譚部長一愣。
這房間裡隻有他們三人。
他的視線再次轉向了傅湛身側的少女。
也不怪他沒認出來,女大十八變,他上次見譚寧還是在初中那次,自此這些年再無去關注她,自然不知道她的模樣。
“……譚寧?”他迷蒙問了一句。
譚寧淺淺一笑。
看她一笑,終於和譚部長記憶中那個很愛笑的初中小女孩聯係到一起。
“你弟弟因為你到現在還沒清醒,如果你還有幾分良心,就跟我回去。”他的聲音不自覺帶上長輩的告誡,“回去,給你弟弟、給你父親認罪。”
譚寧斂笑,神色很淡。
“回哪?”
“當然是回譚家。”譚部長礙於這是商會,也礙於傅湛在旁隱忍不發,但還是憋得青筋暴起,“你知不知道你弟弟現在狼狽成什麼樣子了,被打成什麼樣了?”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譚寧雲淡風輕,“我隻知道,初中那年您拿了十萬塊錢甩在我臉上,告訴我既然進了傅家,就得忘記自己姓譚,讓我死得遠遠地,以後就算見了麵也當不認識。”
她年紀小的時候還對譚家尚且留有一絲心念。
直到那年運動會她歪傷了腳,譚部長找到她們初中,她欣喜萬分,還以為父親差叔叔來關心她。
後來,十萬塊錢砸在臉上,知道疼了,譚寧也就徹底死心了。
“如果不是譚燁星主動招惹我,我這輩子的確是沒打算跟你們見麵的。彆以為譚家這關係誰都想沾,你們這是在鮑魚肆裡久了聞不到自己身上臭味。”
“原以為譚家隻是因為譚燁星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直到今天見了叔叔我才知道,譚家就是個糞坑,誰挨近都得臭身子,一聞一身騷。”
譚部長眼神淩厲,“譚寧!你彆太過分了!你不就仗著傅總對你還算關照,你不要恃寵而驕,認清自己的位置!認清你自己到底是哪家的人!”
“這就過分了?您的抗壓能力也太弱了,我還沒開始呢。”譚寧看到他的態度,輕笑。
“彆說我哥今天在這兒,就算他不在,我該罵還得罵。一個個衣冠禽獸脫了這身衣服還不知道誰比誰窩囊。譚叔叔,您要真是如此正義沒地方施展去,不如先管管譚燁星今年那賭場裡都做了些什麼買賣,黃賭毒三樣是一個不缺,單拎出來一個,您這部長的身份可都不保吧?”
“讓我跟您回去贖罪,好,我跟您走,就看您有沒有本事把我拉起來了。”
她說罷,抬起一隻纖纖玉臂。
好整以暇看著對方。
而從始至終,傅湛都隻是平平淡淡抬著眼,目不離譚部長半分,似乎在等他的反應。
譚部長黑眉緊鎖,眉頭皺出一個“川”字。
譚寧現在渾身上下就寫了幾個大字。
狗仗人勢!恃寵而驕!
可他怎麼真敢冒著得罪傅湛的風險動她。
“不拉,就是沒本事了。”譚寧還在淡聲激怒。
譚部長壓下心中怒火,側過臉,“我和你這種有人生沒人養的丫頭無話可說!”
有人生?
沒人養?
傅湛長指微曲,敲了下譚寧還橫在空中的手臂,輕聲教訓道,“彆胡鬨了。”
譚寧收回手臂,就聽傅湛再慢條斯理道,“圓圓,說沒說過對待長輩要禮貌,剛才咄咄逼人像什麼樣子,欠教訓。”
“是,哥哥,我該打。”她軟軟應著。
譚部長聽懂他話外之意,臉掛不住了,“……傅總,我沒這個意思。”
“那是我心思沉,多想了。”傅湛笑了。
“我……”
譚部長一時無言。
譚寧知道傅湛帶她來的意思。
讓她看清譚家人的嘴臉,彆再對他們抱有任何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