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對她三種不同的稱呼。
“嘩啦”一聲,譚寧將自己麵前的砝碼全部推了出去。
砝碼牌四散,花花綠綠分外醒目。
“譚寧的譚寧。”
她輕輕地聲音擲地有聲,道,“兩百萬,十萬訂金,隻做一件衣服,這個訂單秦家接還是不接?”
每一個斷句,都是一次停頓。
二表哥的神情逐漸變得凝重起來,“這種玩笑並不好玩,譚小姐。”
兩百萬,算不上大訂單。
可若是隻做一件衣服,要兩百萬,那簡直就是胡鬨。
“如果我真的是在開玩笑,也就不用和您幾位兜這麼大一個圈子了。”譚寧依舊心平氣和,“我隻要一件衣服,如果秦家能做得到,這筆訂單我就給出來。”
三位表哥麵麵相覷,誰也沒再開口。
譚寧卻忽的站起來,轉了個頭,看向一直站在身後的少年。
“秦大少考慮了這麼久,不知道考慮的如何。”
秦西昀原本靠在門上看戲,雙手環臂樂得自在,錯愕了兩秒方才反應過來她是在問自己,不由失笑:“我?寧寧,你在說什麼……”
“兩百萬,我隻說最後一次,如果不誠信合作的話,我就沒必要再留了。”譚寧將羽絨服搭在腕臂,提著托特包作勢就要走。
“時間。”
“十天之內。”
“尾款多久到賬。”
“一個月。”
“我不問你要衣服做什麼,也不問你兩百萬怎麼來,我隻問最後一個問題。”秦西昀的表情不似往日閒散,平靜而沉著,“你要的衣服,隻是衣服?”
“隻是衣服。”
“好。”秦西昀二話不說,“單我簽下了,明天我把合同發給你,隻是一點——”
他單手插兜,看著譚寧。
驀地輕笑。
“寧寧,你可彆玩我呀。”
譚寧也笑了,將自己指縫中藏著的紫色砝碼露出來,夾在兩指中間,朝他揮揮,“一諾千金。”
秦西昀走到桌上,手摁住那遝十萬厚的現金鈔票,“那這算是我的定情信物了。”
……
譚寧從夜總會前門走出。
打車獨自離開。
汽車行駛了二十分鐘,她隨意叫停,走到路邊。
拉開托特包,將裡麵用來充數的舊書本全悉倒進了垃圾桶裡。
偌大的托特包再次空癟下來。
她今天隻身赴會,隻帶了十萬。
這十萬,還是她從譚燁星嘴裡摳出來的,聽說是賣了匹親愛的小馬駒才換來的。
打視頻給譚燁星過去後,對方十分震驚,“你居然真談成了?我靠,姐,你真是我親姐,拿著十萬你就去糊弄人家兩百萬的單子,你就不怕一個月之後給不出來錢把你殺了!”
譚寧無所謂道,“這不就要靠你了。”
譚燁星咳一聲。
“當然,你要是不靠譜的話,我死,也會拉上你做墊背。”譚寧‘拋屍’成功,再次走到路邊打車。
譚燁星後脊發涼,知道他姐這瘋子真敢乾出來這種事。
“知……知道了!”
一旁,高高矗立的酒店十二樓,落地窗內站著的男人,正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這地方偏僻,來的人也大都是有私人司機的貴商。
譚寧半晌也沒等到車,即使裹著厚羽絨服,手也還是凍得有些發僵。
傅湛彆過眼,輕聲吩咐:“下去送件衣服。”
“是。”陳助早就迫不及待了,聽見傅湛一聲令下,飛速脫了自己的外套要下去給譚寧送。
“等等。”
傅湛忽然叫住了他。
他淡道,“送我這件,送完,再開車把她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