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宅。
譚燁星已經坐在沙發上，捧著手機看了兩個小時，哈欠連天。
“我說你個臭小子，好不容易來趟我這兒，抱著個手機一直瞧什麼？”譚老爺子今已經七十有八，卻依舊精神矍鑠，說起話來中氣十足。
譚燁星昏昏欲睡，“看……看美女呢，爺。”
“彆叫我爺，這手機是你爺！”譚老爺子吹胡子瞪眼，冷嗬一聲。
譚燁星一個瞌睡蟲跑光，突然支棱坐了起來：“美女……終於……美女！”
譚老爺子心煩，開口正欲要他滾，譚燁星卻將手機屏幕對到了他麵前。
屏幕裡，女孩兒身著一席素縐緞珍珠麵香雲紗裙，似長袍，又似裹身的旗袍，她一頭潑墨般的烏黑長發仿佛綢緞，墜在腰間。
回眸一望，伴奏的音樂卻是古歐洲曲。
這一刻，睡美人不是睡美人，不再柔弱，不再迷茫，她舉手投足間，一抬身，一下腰，身姿曼妙。
一種相得益彰的美感溢出屏幕。
譚老爺子的目光平靜，執著拐杖的手卻開始微微發緊。
“她是誰？”
“我姐姐。”
“你姐姐？”
“是。”譚燁星按照譚寧給的話複述，不敢多加一個字，“我同父同母，剛生下來就被我爹丟掉的雙胞胎姐姐。”
氣氛，良久沉默下來。
“怪不得。”
須臾，老爺子歎出一口氣，“怪不得，穿著你曾祖母的衣服，模樣都有三四分像。”
譚燁星小小震驚了一下，“您說她身上這衣服，是我曾祖奶奶的？”
譚老爺子閉眼，沒回答他的話，“這孩子，用心了。”
這衣服，當年隻做了三件。
當年的首長夫人一件，他母親一件，還有一件，已經流落在國外多年。
價值不菲，千金難求，首長夫人那件聽說建國初期後被一家專製紡織品的秦家買了去，到如今也被掛做看家藏品，不對外展出。
這孩子，在外流落這麼多年，為了認回本家，當真是用了心。
“你既早知道這是你姐姐，為什麼不帶她來見我？”
譚燁星低頭，“……我爹不讓。”
“所以，我竟被瞞了這麼多年？當真隻以為隻有你這麼一個孫子。譚老爺子冷笑一聲，”孽障！”
“既如此，等她結束，就帶她回來見我。”
譚燁星心跳的極快，“見您乾什麼？”
譚老爺子聲音渾厚沉穩，仍顯出豐功偉績之風範，“當然是，帶我自己的孫女認祖歸宗。”
——
舞蹈，結束。
譚寧壓住輕喘，鞠躬彎腰，眼睫上的汗珠輕顫。
舞蹈、服飾、配樂，每一項都完美到極致。
不再是被人禁錮的睡美人，更像一隻婆娑而起的天鵝。
她落幕，做了最成功最完美的收尾。
場下掌聲雷動。
隻有坐在鋼琴位上的傅羨，清晰看到了她眼底一閃而逝的淚花。
他的指尖驟痛，心像是被什麼狠狠抽了一下。
等她下台後，傅羨平息心底的疼痛，從角落拿出他準備好的花束，要去送給他心底最心心念念的那個人。
可一道聲音，攔住了他的去路。
“阿羨。”
俞妍輕聲，“我可以和你聊聊嗎？”
……
譚寧結束後，阮澄和秦西昀來到後台，一個給了她大大的擁抱，另一個則給了她一束鮮花。
阮澄抱著她痛哭流涕，“我就說你可以的！我就說你可以的！譚寧！譚寧！我他媽愛死你了！”
秦西昀嫌棄的將她拽開，“能不能離寧寧遠點？”
阮澄鼻涕一把淚一把，“你乾什麼？！我就不，我就不！”
秦西昀倒不是護著譚寧。
是真心疼她身上那件衣服。
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百年前的真貨！孤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