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寧將照片拿給他看的那一瞬間,秦西昀就知道自己上當了。十天之內,趕製一件原模原樣的香雲紗長袍,怎麼可能?
可如果做不到,合同裡明確說明,他們就要付百倍的違約金。
譚寧從一開始打的主意,就是要這件真品。
秦家幾個哥哥快把他揍爛了,也沒有彆的辦法,隻能冒著被長輩打死的風險,把衣服拿了出來,四個兄弟坐在一塊打了一晚上牌,最後抱頭痛哭,說以後再也不信女人。
“這件衣服,你……”
秦西昀幾度說話,都心疼的說不出話。
“放心。”譚寧朝他眨了下眼,極輕的聲音說,“會好好保存的。”
江晚吟捧著花束要去向後台時,忽然在尾排看到了正在走出去的兩道身影,那樣熟悉而久違。
她怔了怔,眼底是一閃而過的悲痛。
腦海中,想起的都是她昨夜不死心,去翻看了監控攝像頭的畫麵。
那個畫麵中,她這輩子最深愛的男人,將另一個女孩兒壓在牆上,似乎很寶貝她似得,扣著她的下巴,一點點極儘纏綿的親吻。
他們在親昵的低語,在鼻尖貼著鼻尖,唇碰著唇,做一切曖昧而幸福的事。
而她,卻在旁邊可笑的做著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家庭主婦。
就像這段感情裡,她一直都是那個默默付出的,傻女人。
走到譚寧身邊後,將花束送上,笑道:“寧寧,你今天的舞跳的很漂亮。”
譚寧鼻尖還溢著汗,看見江晚吟又是一陣感動,勾住她的脖子抱了上去,委屈巴巴又喜極而涕的說:“嬸嬸……謝謝你來,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江晚吟被她熱情的抱住,良久都沒有動作。
片刻,還是忍不住伸手,回抱住她。
“不客氣,誰讓嬸嬸最喜歡寧寧了呢。”
她笑著,笑著,卻有些無力。
譚寧並沒察覺到她的異樣,抱著她不停的像個小孩在尋求溫暖。
最後甚至舍不得江晚吟走,如果不是保鏢來催,她都不肯放開。
“太太,到時間了。”保鏢硬聲。
“我知道了……”
“什麼意思?什麼叫到時間了?”譚寧察覺出不對,看著眼前幾個曾經從未出現過的保鏢,起了疑心,“太太出門難道還要讓你們看管著麼?”
“沒有……沒有。”
江晚吟摁住她的手,失笑道,“隻是天寒,我老毛病犯了,成均怕我在外麵太久會不舒服,所以給我規定了時間讓我早些回去。”
原來不是規矩是情趣。
譚寧這才算放了心,又擔憂道:“這麼冷的天嬸嬸你確實不該出來,而且隻是一個考試,你其實不用來的。”
“我想見你了。”江晚吟隻是這樣笑著說。
離開時,譚寧一直將她送到門外,看著她上了車後,仍沒挪開目光,朝她揮手說再見。
江晚吟微笑著和她道彆。
直到車輛遠去,她獨自坐在車內,才捂住了嘴。
眼眶止不住地流淚。
平靜的,流淚。
她到底在想什麼?那麼好的姑娘,她剛才到底萌生了什麼樣醜惡的想法?
她怎麼可以這樣?
江晚吟為自己來時的想法感到可怕又惡心。
她到底怎麼會變成這樣?
江晚吟淚止不住地流,她無助而彷徨的靠在車窗上,明白自己已經被嫉妒這種陰暗的想法磋磨的不成樣子,失去了她原本的麵貌。
她不想這樣下去。
她要反抗。
要逃離。
……
譚寧目送江晚吟離開,因出來的太急,隻穿了這件香雲紗,此時此刻才察覺到冷。
她搓著指尖,耳朵被凍得通紅。
剛轉身要回舞蹈大廳,卻肩頭卻被罩上了一件溫熱而寬大的外套。
熟悉的檀木香襲來。
衝.撞進她的呼吸。
她順勢抬頭,看見了某個再熟悉不過的男人。
比狗,還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