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掛斷電話的男人將手機放下,或明或暗的光線照亮他的側顏。
他摩挲著指間的菩提玉戒,望著對麵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嗓音寡淡。
“我的人,救下了江晚吟。”
“現在帶她回國內,不出三天,就能把她送到你麵前。”
“都把話說到這步了,三叔對我,是不是也該坦誠一些?”
傅成均眼中的鋒芒更深。
他表麵不動聲色,但實則手上握著的酒杯早已捏得發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傅湛輕輕哂笑,淡道:“風浪來前,要站對船位,才能不被浪打下,希望三叔也能懂得這個事理。”
“對了。”
他若有所思,沉吟,“聽說,江晚吟已經有了身孕。”
看著傅成均的麵具裂開了一絲縫隙,傅湛繼而淡道,“想來不便波折,先讓她在英國安心養胎罷了,我差專人二十四小時輪番照顧,三叔覺得如何?”
傅成均冷笑一聲。
“傅湛,你果真是好手段。”
挾天子以令諸侯。
拿捏著江晚吟,也就等同於拿捏住了他。
他從前還真是小瞧了自己這位侄兒,還真是老謀深算,同他爹有七八分相像。
從傅成均那裡出來之後,陳助已經在門口等他了。
傅湛上車。
陳助沉默了幾秒,問:“會長,那江晚吟那邊回國之後……”
男人手撐著下頜,沒什麼情緒的淡道:“隻要她活著。”
活著就行了。
除此之外,就都隨便。
陳助知他心情不佳,沒再說話,將車子行駛到基地門口,給譚寧打了個電話說二人已經在門口了。
不多時,譚寧從基地走了出來。
寒風瑟瑟。
兄妹兩人隔著車窗對視了一瞬。
十幾年的相處,幾乎一個眼神就能看透對方的心思。
就這麼一瞬間,譚寧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
比如,她一直在尋找的人很可能已經落到了傅湛的手裡。
又比如,從一開始,傅湛就沒抱著救江晚吟的想法。
從一開始,他就蓄謀深算。
從一開始,他便設了一局。
從誘騙江晚吟逃跑離開,給她隻留下一個去向的選擇,再給她一個錯誤的指令,讓她從安全的地方跑了出來,再次落進他的陷阱。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傅湛一手策劃的局而已。
能怪誰呢?
怪隻怪她技不如人,輸給了他。
這一局,是她輸了。
輸得徹底。
隻是譚寧忽然覺得很疲憊,隔著車窗,靜靜地看著他。
“其實你大可以從一開始就告訴我的,說你不會救江晚吟,我也不會把任何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可你為什麼要騙我?”
她輕輕喃喃的,忽然覺得眼裡好像進了東西,有些疼,深吸了口氣,“……傅湛,你知不知道,我在這個世上能信任的人就隻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