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雲州的頭腦渾脹,不管不顧的朝小道中走去,朝他們的方向走進。
然而馬路中間一輛行駛來的汽車卻擋住了他的視線。
他大腦空白,神色茫然。
等那輛車駛過之後,便利店前的二人卻突然沒了人影。
“……”
嚴雲州僵硬動了動唇,手腳冰涼,四肢都像是被凍住了一樣,快要失去力氣。
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的女兒洛洛呢?
為什麼她的身邊會是一個小男孩?
無數個疑問縈繞至嚴雲州心頭,在那個小年夜全國歡慶,鞭炮煙花四溢的日子裡,嚴雲州再次感受到了錐心蝕骨的滋味。
六年了,整整六年。
他蜷了蜷僵硬的指骨節,視線裡盯著剛才他們存在過的地方,略微有些渙散。
幾人都快吃完了,嚴雲州才回來。
看他丟了魂的樣子,手裡還拎著一大袋子各式各樣的飯團,盛野噎了下:“你彆這麼小氣好吧,舍不得讓我們吃肉,拿米飯想給我們灌飽?”
嚴雲州沒說話。
頂著眾人疑惑的視線,走到沙發上,他無力坐下,雙手掩麵。
良久,隻低聲說了一句——
“蕭荷回來了。”
盛野一頓,轉頭看向旁邊的傅湛,視線相碰。
一提到這個話題,盛野合時轉移,“……回來就回來了,反正你倆都已經離婚了,不提她了,這大過年的,吃肉。”
嚴雲州沒再說話,沉默了一段時間後,徑自走去房間休息。
看樣子,又要消沉上好一段時間。
看他什麼都沒吃,譚寧沉默了下,“要不,給嚴老師留點湯,我等下給他送進去。”
“彆了。”盛野扯唇,“小心進去之後,他對你無差彆傷害,他現在可正恨著呢,連女人聲都不想聽。”
譚寧愣怔,“這麼嚴重的嗎?”
她可沒見過嚴雲州這樣子。
“你要是知道他之前被傷的有多慘就理解了。”
蕭荷一直是個禁忌的話題。
至少在嚴雲州麵前,這麼多年,還沒人能提這個名字。
傅湛替她夾了塊肉遞到她嘴邊,譚寧呼呼吹了兩口氣才咬下,撒上孜然的羊肉汁水充盈,咬下一口滿嘴都是焦香。
她咬著肉,說:“沒想到嚴老師還有這一麵……”
傅湛淡道:“所以你最好不要這樣傷我,不然也會看到我這個樣子。”
“……”
一句話,給譚寧搞嗆了。
盛野狐疑:“你家妹子心理承受能力這麼差。”
聽到這話,傅湛輕微歪了下腦袋,靜靜看她。
“……”
給譚寧整的東西都咽不下去了,她臉頰鼓鼓的,滿臉怔然。
為什麼突然把話題扯到她身上。
她好像最近沒有做錯什麼捏。
“我家這位,心理承受能力一直都這麼差。”他淡哂,彈了下她的小臉,“放心,就算你真的傷我,我也不會恨你。”
“傻圓圓。”
——
黑夜的上空煙花陣陣綻開。
教堂內,牧師在舉行儀式。
少年靜坐在末排的位置,雙目輕闔,安靜禱告。
儀式結束後,他走到牧師前,尊敬彎腰。
“就如您剛才所說,無論做了什麼錯事,主都會寬恕我的對嗎?”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傅羨轉身走出了教堂。
他溫和的偽裝退去,盯著這一眼望不到儘頭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