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到幾乎沒有人說話。
好像都真的是為了回來吃一頓飯這麼簡單。
直到快吃完飯時，傅董開了口：“阿羨開學之後也就該要實習了吧？”
“嗯。”傅羨輕輕點頭，“馬上就要畢業了。”
“既然如此，就跟著你哥去公司一起處理些公事，慢慢上手。”傅董慈祥道，“這樣等到你畢業之後，你哥也就後繼有人，到時候你婚事也定下來了，事業也定下來了，我就徹底放心了。”
傅成均也應付著說了句：“是，彈鋼琴終究不是個正經的，還是要進公司學習。”
傅羨文靜點頭，仿佛不爭不搶。
“一切聽叔叔們做主。”
譚寧卻明白了，這哪裡是打算往千代塞人，分明是直接打算讓傅羨接替傅湛的位置。
憑什麼？
傅湛努力了這麼多年，他傅羨一回來就不聲不響搶走？
她轉頭看向一旁的傅湛，對方卻好像並不受影響，替她夾了筷子菜，還再淡聲道：“多吃點，長高個。”
“……”
都二十多了，長哪裡的個？
譚寧看著盤子裡的菜，不由心道怪不得自己心大。
原來是隨了傅湛。
吃完飯，去洗手間洗手時，譚寧身後一道少年熟悉身影出現。
她低頭仍舊打著泡沫，沒有抬頭。
水流聲淅瀝。
“我今天說俞熙是我女朋友的時候，寧寧心裡是什麼感受呢？”他溫聲問。
譚寧也很淡定反問：“與我無關，我該有什麼感受？”
傅羨一怔，倒是笑了。
“我不信你對我一分一毫的感覺都沒有。”
譚寧也是挺無語的。
說真的。
他簡直就像是個頑固不化的戀愛腦，無論說再多次，打再多次都根本趕不走。
“那就說說你的計劃吧。”譚寧從旁邊抽出了張紙，擦拭著手背上的水珠，“不是要跟俞熙談戀愛嗎，下一步是乾什麼。”
傅羨彎唇，“訂婚，結婚。”
他眉眼彎彎，說話時溫和盯著她。
“挺好的，那就祝你們百年好合，永結同心。”譚寧將那團紙扔進了紙簍之中，轉身正要從他身邊走過。
隻聽那道溫柔的少年聲音突然變得淡了下來——
“寧寧。”
“我知道你的很多秘密。”
像是小孩子在邀功一般，傅羨緩慢輕聲道，“比如，你跟哥哥，其實根本就沒結婚。”
他的氣息溫熱，仿佛清風蹭到譚寧的耳垂。
這次，終於，她轉過了頭。
“所以呢？”她看不出情緒的靜問。
“所以，”傅羨笑了下，“我要把你搶回來。”
“哦。”
“那你就試試看。”譚寧慢條斯理，“看能不能把我從他身邊搶走。”
“當然，我有這個信心。”傅羨再次緩慢靠近了她一些，聲音輕如鬼魅，“曾經，我怎麼搶的你，我照樣會用同種方式搶回來，因為我發現，你不喜歡溫柔的我，你好像……隻喜歡那樣的我。”
一瞬間。
譚寧腳底如同被黏上了膠。
連同著動作都是一頓。
昔日那些不堪的記憶再次翻湧，身體最原始的恐懼和本能反應令她甚至有些作嘔，譚寧抬起頭，看著傅羨這張似笑非笑的臉，指尖輕微晃動。
他還是一點沒變。
和之前一模一樣。
下一秒，趁著譚寧不注意時，傅羨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將她往懷裡拉。
譚寧順勢用手肘抵著他的手臂，冷聲質問，“你做什麼？”
而與此同時，更大的質問聲也同一時間響起。
“你們在乾什麼？！”
俞熙聲音冰冷，小跑了上來，猛地推開譚寧，厲聲道：“譚寧，你怎麼能這樣……”
“你不能既要又要吧，我知道你喜歡傅羨，但是你現在已經有傅湛了，你能不能放過他……”
另一邊，剛走上台階的傅湛腳步也微微一停，麵無表情看著眼前的場景。
而譚寧也聽到了他的腳步聲。
恰好轉頭看向了他。
無聲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