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寧隻說是朋友。
一場高燒讓譚寧的身體差了很多,又是反反複複的幾天燒,愣是修養了將近一周身體才勉強恢複回來幾分。
她隻覺得,這輩子的病都用在這段時間了。
果然是,人的精氣神影響身體。
大概是因為她最近精神不振,所以被病氣襲了。
明明是開春的天氣,她窩在院子裡卻要再披上一件毛毯。
“小姐,東西都拿回來了。”
說話的是女管家,替她又搬進來了個箱子。
六七個箱子,都是從公館搬出來的。
剛才她不聲不響的找人去把在公館的東西都搬了出來,沒告訴傅湛。
這兩天他們其實也沒聯係。
自那晚之後,傅湛好像銷聲匿跡,沒在她的世界裡出現過。
“嗯。”她淡道,“隨便找個地方放著吧。”
就連譚老爺子也發覺出了不對勁,跟她下棋的時候再次套她的話:“你跟小傅怎麼了?這孩子哪裡都好,就是一點不怎麼行,對你的脾氣太好,太慣著你。”
“……”
譚寧默默喝茶,本想避而不提,但話趕話趕到了這裡,回道:“這難道不是優點嗎。”
“是啊,是優點……是優點。”譚老爺子輕輕歎了口氣,摩挲著黑棋,慢悠悠道,“但是人還是得有自己的性格,他在你身邊磨得一點脾氣沒有,時間一長肯定要出事。”
人的相處就像正負兩極。
雙方都要發力。
若一段感情之中,隻有一邊發力,另一邊無條件妥協,矛盾隻會增大。
“聽爺爺的話,隻要你們倆都好好的,都活著,就比什麼都強,鬨小性子可以,可不能就這麼隨隨便便搬出來,會傷人心的。”
譚寧垂著眼睫,失神片刻,很輕的搖了下頭:“不搬出來,我不知道如何跟他相處。”
無論如何,從現在看來。
都是白玉玲動手,害了他的母親。
她作為殺人犯的女兒,怎麼可能在看到受害者的兒子後還能無動於衷?
從前譚寧不知道,可現在知道了,又怎麼可能裝的相安無事。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
收到她搬家消息後的當晚,傅湛就來了。
她當時正坐在後院,身上隻披了件薄薄的毛毯,病懨懨的蜷在凳上小憩。
薄毯裡的外衫似薄紗,是她在家裡的薄紗長裙睡衣,一經風吹起,簌簌的在腿邊輕擦。就連爺爺都說,她這次回來後,安靜了許多。
不如以前那麼熱鬨了。
譚寧當時隻是笑答,人總不能一輩子總鬨騰。
發夾束攏起了頭發,半縷輕飄飄落在眼前,被她掖起彆在耳後。
聽到傅湛來了的消息,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了在距離她幾米之外的男人——
傅湛不知是從哪來的,依舊是一絲不苟的黑大衣,沉默的看著她。
他們隔著幾米遠的距離對視。
明明隻是幾天沒見,卻好像過了好多年。
久彆經年一般的生澀感。
片刻,傅湛彆開眼,和女管家簡短說了幾句。
女管家一走,整個後院隻剩下他們二人。
沒有寒暄,沒有親昵,也沒有想象中的質問。
隔了一會兒,傅湛的視線垂落在她纖瘦的身子上,仿佛被煙熏過的聲音淡啞,靜靜說:“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