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過,傅成均的耳垂瞬間冒出了血。
霎時間,現場眾人全都失聲尖叫了起來,都是名流貴族,哪見過這種血腥場麵,四下跌跌撞撞亂跑。
俞四太也被這場景嚇到,捂著耳朵向後退,被俞熙一把拽在了身後。
……
藥勁兒太足,譚寧即使帶了藥,咬破了舌尖,此刻大腦也還是處於混沌的狀態。
她隻能隱約聽到門外傳來的吵鬨聲。
來了。
來了。
終於來了。
傅羨煩躁的輕“嘖”一聲,“怎麼總是有一群馬蜂來鬨事呢。”他沒什麼表情的歎了口氣,剛要走上前彎腰把譚寧抱起。
忽然,整個人始料未及,被來人一拳打在了地上。
“噗通”一聲。
癱倒在地,傅羨眼前的視野昏花。
他喘了口氣,抹掉唇角的血,撐著身子慢慢要起來,那人又是猛地一拳,揪著他的領帶順勢給了第二拳,臉上火辣辣的疼。
發了狠,要了命,那人的拳頭重如秤砣,砸在他的腦袋之上,似乎帶著風戾砂石拳拳發狠。
譚寧費力的睜開眼,眼前的視線一片模糊,隻能聽到肉搏的聲音。
之前所計劃好的,她以身誘敵,讓談易謙帶著警察抓傅羨的現行……
可是。
眼前的人卻不是談易謙。
不是。
她咬破了唇,滿嘴的鮮血溢出,帶著霧氣的雙眼看著那熟悉的男人發瘋一般拳擊著傅羨的致命要害處。
是傅湛。
是年少時,因為看到她初潮疼得麵無血色而焦灼到一夜未睡,靠在她門前的哥哥,是她麵臨絕望,唯一緊緊抓住她說要她留下來的傅湛。
譚寧想要出聲阻止,可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淚水已經溢出了眼眶,大腦不受控製,舌頭麻痹著。
傅羨也看清了對方是誰,淒淒笑了起來。
“……哥哥。”
對方卻仿佛聽不見似的,一拳又一拳衝著他臉上砸下去。
曾經的招數,這些年學過的一切防身術全都不見,隻剩下那股積蓄了多年的蠻力與狠勁。
傅湛麵無表情,冷峻的雙眼裡是前所未有的猩紅與狠厲,整日最一絲不苟潔淨的白襯衫上全是飛濺的血點,拚勁全身的力氣要搞死眼前這個人。
傅羨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笑聲笑得越來越無力,極近要成為一種無助的嗚咽聲。
分不清這局到底是誰贏了。
又是誰輸了。
“譚寧!”
最後,光亮侵襲而來,遍布了這個不大的儲物室。
談易謙破門而入,身後跟了一大堆的警察。
滿地的血,傅羨臉上血肉模糊,已經看不出任何微弱呼吸的跡象。
談易謙抱起地上的譚寧,譚寧淚流滿麵,她想說傅湛是來救她的,她想說你彆讓傅湛被冤枉,可是喉嚨像是一片荒原,大腦空空蕩蕩,沒有任何可以發聲的東西,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譚寧!譚寧!你看著我,我在這裡!”談易謙抓著她的肩膀努力叫她。
譚寧死死掙脫談易謙的懷抱,她的淚順著麵頰不停留下,肩膀止不住地發抖,努力伸手去抓傅湛。
卻隻抓住了對方的一角。
那熟悉的,精良的質感。
轉瞬便從她手中消失。
滿室的黑暗,他逆光而站,平日最愛潔癖的一個人,此刻側臉上的血跡斑斑,那被碎發遮住的陰翳神情若隱若現著。
修長的十指沾滿了血,被一旁衝進來的陳助扶住。他清冷的雙眸之中仿佛映著新年那夜細碎的煙花,衝她慢慢一笑,像是往日安撫她沒事的那副神情。
唇緩慢地張翕,無聲說了句話——
“還好,這次來得不算太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