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結束了今天的戰鬥。
家裡人都已經熟睡了。
譚寧輕手輕腳下了樓梯。
卻在一樓客廳沙發處看到了談易謙。
她腳步一頓，“怎麼又這麼晚回來？吃飯了嗎？”
談易謙看起來是喝醉了。
看見她下來，遲鈍的輕笑：“……還沒，等你給我煮麵。”
譚寧無奈歎了口氣，下樓去開放式廚房替他燒水，邊說邊道：“今天又是因為什麼，喝這麼多，早上醒來小耳朵看見你酒氣熏天，肯定又要擰著鼻子說你臭了。”
無論她說什麼，談易謙都是那樣溫和笑著。
“不得不喝。”
“嗯。”譚寧點頭，趁著熱水開了，給他放麵進去，“要加兩個雞蛋嗎？”
“三個。”
“行……給你加四個。”
譚寧一邊應付著，一邊給他往鍋裡下了兩個。
談易謙則自己慢吞吞接著水喝解酒藥。
幾個月的生活，讓他們已經從朋友變成了革命戰友。
“今天父親又給我介紹了位女士。”他連眼睛都睜不開，還在繼續說，“但是我拒絕了……送她回去的路上，把我強吻了。”
“……？？？”
譚寧震驚，“真的假的。”
談易謙看著她，悠悠笑了：“真的，我一時沒擋住，親了我的臉。”
“那沈真知道，估計又得半個月吃不下飯了。”譚寧促狹道。
談易謙歎氣：“彆開我和沈真的玩笑，寧寧，這真的不好笑。”
“這不是玩笑，誰看不出來沈真喜歡你，她可是我手底下最出名的經紀人，人又漂亮又能做事，是你賺了好不好。”
談易謙看著她說話，隨著她的頻率笑著點頭，“好。”
“好……我賺了。”
到最後，等譚寧把麵煮好之後，再一轉頭，這位已經睡死過去了。
譚寧抓著鍋一頓。
沉默兩秒，將鍋放了回去，拍拍談易謙的腦袋，輕聲道，“好好睡吧，彆忘了下周聖誕節，咱們答應好要給小耳朵過生日。”
熟睡中的談易謙無意識應了一聲。
那個聖誕節，是譚寧第一次在國外過節。
節日氛圍很濃厚，她和LAG的朋友們還有家裡人一起給小耳朵，不對，是他們的洛洛小公主過了一個像樣的生日。
小耳朵的頭發已經蓋住了耳朵，雖然還是尷尬期，但是穿著蓬鬆的公主裙，在十二歲生日這天，第一次戴上了小王冠。
江晚吟準備的禮物是給她織的一件粉色小毛衣。
劉伯送的是她鐘情了很久的玩偶公仔。
譚寧送的是LAG一大批新款衣服。
談易謙則給她準備了一整個衣櫥的公主裙。
蕭荷就比較直接了，給自己閨女送了八千八的紅包，洛洛手裡抓著一大把錢，轉頭看到紅糖餅後便把錢拋之腦後，散落了一地落在地上。
後來，不光是聖誕節。
那年所有的節日都是在國外過的。
包括春節。
華人街這邊炮竹聲聲，煙花璀璨，譚寧穿著一襲禮服站在談易謙身邊，趁著他和一眾老板暢談時，獨自走到了陽台邊散心。
風吹過，酒勁清醒了不少。
譚寧望著遠處一望無際的大海，忽然覺得恍惚，她的包裡裝滿了大家送的紅包，也給小耳朵準備了紅包，準備今晚回去之後偷偷塞到她的枕頭底下，等她醒來後看到。
她雙手撐在欄杆上，出神的看著。
腦袋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沈真是最後來的，看到她獨自站在陽台，將手裡紅包遞給她：“在想什麼？”
譚寧道謝後笑了笑。
“這大概是我第一次這樣過年。”
“第一次這樣？”沈真感到納悶，“那你之前都是怎麼過的。”
“之前……”
譚寧沉思幾秒，回憶了下，歪著腦袋盯著手裡的紅包，“之前有一年裡收到過很多個紅包，雖然沒現在得多，但那大概也是我人生中過得最幸福的一年。”
她於那年最冷的時分，隔著舞劇院舞蹈室的玻璃窗戶，看到了有人在外等她。
也在新年那夜，被一個人緊緊抱在懷中無休止的索取，說他最愛她。
她在那年裡，看到過一場最難忘的煙花。
一個一整箱子裡，隻響了三個的煙花。
不過她在那個人的眼裡看到了另外一場格外璀璨的煙花，一個此生她見到過最燦爛的一場煙花。
後來，煙花過去，人流散去。
譚寧在那裡靜靜站著，直到天熹微發亮，遠處的斜陽升起。
她隻是突然在想，原來站著一晚，從黑夜等到白天是如此的難。
那在博城的那一晚，他到底是帶著怎樣一種心境去站了整整一夜的。
傅湛這個傻子。
傻透了。
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