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易謙失笑,揉了揉她的腦袋。
“我們寧寧真的長大了。”
如果是從前,譚寧恐怕會避之不及躲開她。
但經過一年半的相處,譚寧也知道他們早就當成了無堅不摧的革命友誼,無奈打趣道:“發型要亂了。”
坐上飛機,回到國內,下了航站樓後。
譚寧才真實感受到這次是真的回國了。
她看著眼前樓裡滿是熟悉的黃種人,竟突然有些辛酸淚,覺得太熟悉太親切了。
因為回來的太晚,老爺子已經睡著。
所以二人安排了明天上午的探望時間。
現在他們得先把洛洛送到青山閣樓,再趕過去餐廳參加一頓飯局。
在車上,譚寧以手扶額,短時間的休息了一會兒。
等到了餐廳門口,談易謙將她輕聲叫起來:“寧寧。”
“嗯。”
她迷糊睜開眼,緩了緩神,跟著談易謙一起下了車。
兩人繞了幾個來回,在拐角的包間處停下,走了進去。
今晚碰局的都是有望想要將LAG納入自家商場的總裁老板,幾人的合作其實早有眉頭,此刻也不過是借著酒局溫一溫關係,熟了之後更好談條件。
一年半過去,譚寧身上的那種青澀感早已褪去的差不多。
她身上多出來的更多的是曆經千帆過的平靜和淡然,一笑起來恬靜而溫和,讓人瞧著便知不是可以隨意糊弄的小女孩,更像是淡然自持的女主理人。
變成這樣自然是有代價的。
在LAG的十八個月裡,譚寧最初被磋磨的不成人樣,到現在一步步拚上來,成為了如今終於讓所有人心服口服的老板。
她沒有捷徑,更不是什麼一步登天的爽文。
而是整整十八個月來拚死拚活,沒有一刻休息的努力換來的。
黑絲絨長裙將她襯得麵色更白,如寶玉般明眸善睞,身上極有風格特色的LAG新款墊肩大衣也將她的時尚度更拔了幾分。
依舊原模原樣的黑長直,像是出生以來就闊綽的富家小姐。
推杯換盞過後,聽過了那些阿諛奉承的詞,譚寧有些酒醉,再次丟下談易謙自己出去透風。
原以為到了國內終於可以休息,沒想到還是這麼個流程。
依舊要喝酒……依舊要應酬。
譚寧輕輕歎了口氣。
她拿出手機,群消息提示彈出。
“清北三人幫”
【小爺我秦西昀:怎麼樣?到京城了,怎麼不提前給我說,我叫著老三帶一幫人去接你!那排場,十足十的。】
【阮澄:得了吧……你要是早這麼說,譚寧非得被你嚇得不回來了。】
譚寧笑了一聲。
【譚寧:我讚同,雙手雙腳讚同。】
【小爺我秦西昀:少廢話,請吃飯,必須請我們吃飯!!!】
【譚寧:遵命,秦小爺。】
三人約了個時間點,譚寧許久沒回國,正打算挑一挑國內的幾家餐廳,突然聽到“滴答”一聲。
緊接著,雨聲變得更大了。
京城的深秋突然下起了一場雨。
她仰起頭,望著窗外,隔著半掩的窗戶聞到了泥土混著雨氣的味道。
“哢噠”
又是一聲。
打火機竄動的聲音。
譚寧順著聲音下意識抬頭看了過去。
她的正對麵,站著一個人。
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
在這裡碰見,是譚寧沒有想到的,她指尖輕顫,睫毛都跟著一晃。
一場雨仿佛將窗外窗內隔檔成了兩個世界,窗外稀裡嘩啦,而走廊處靜謐得落針可聞。
他散漫斜靠在牆邊,單手打著打火機,薄唇上咬著的煙徐徐。
那捏著打火機的手上,帶著熟悉的菩提玉戒。
煙霧橫生,他本來是低著眸子的,碎發自然下垂,遮住他的眼皮,但悠悠轉落,那清冷的眸子忽而落在了她臉上。
漆黑的瞳仁沒有一絲情緒,冷漠而平淡。
“寧寧。”屋內的談易謙溫聲叫她,“你在外麵嗎?”
“嗯。”
後知後覺,譚寧從那雙好像會吸人魂魄的眼中抽回了視線,轉身走回包間,輕聲回:“在的,來了。”
傅湛依舊站在剛才那個地方,沒有動作,視線也沒有跟著她走。
他像是無動於衷,也甚不在意。
走廊又出來了個女人,走到傅湛身邊,疑惑地看著那邊轉身頭也不回就朝包廂進去的女孩,安靜幾秒,又把目光重新落到傅湛身上。
“在這裡站著乾嘛?那個女孩還挺漂亮的唉,特彆像我經常買的那個衣服牌子的主理人,我還跟你說過好幾次呢,你認識她嗎?”
隔了幾秒。
傅湛垂著眼皮,平靜的嗓音淡淡響起。
“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