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氣息冷到穀底,襯衫淩亂,抓著門把手一言不發,盯著她像是要將她看透。
短暫的對視。
短暫的沉默。
還是她率先開了口。
“抱歉,不是故意要打擾到你——”
譚寧話音未落,被對方死死扼住手腕,幾乎是直接拽著帶進了浴室裡。
下一秒,門被關上。
門外迷迷糊糊走過來的陶陶看著開燈的衛生間,又轉身走了回去。
譚寧被傅湛抵在門上,他的大手牢固抓著她的腰際,側臉滑過她的臉頰,呼吸很亂很沉,鼻息間充斥著濃鬱的藥味和檀香。
她隱約覺得有些不對,輕聲叫他的名字。
“傅湛?”
這聲音像是觸動了什麼開關。
狹窄逼仄的房間裡,那雙眸子緩緩重新回落到她臉上。
傅湛神情冷淡。
徑直,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他的手掌乾燥而溫暖,此刻捂著她的嘴,也罩住了她的鼻子,沒一會兒譚寧就有些喘不上氣來了,張嘴想說話,卻被他大力捂著,根本掙紮不開。
他像是瘋了一樣。
真用上了力氣。
他盯著她的眼神冷如冰窖。
恨她,恨她到底。
譚寧根本沒想到他會下這麼重的手,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在他手裡,她的意識已經不大清晰了,雙腿止不住地發軟,無力間緩緩抓住了他的衣角。
“……傅湛。”
一聲輕輕的呢喃。
抵著他的掌心,緩緩溢出。
看不見身邊人是什麼樣的神情,隻記得在譚寧意識模糊的最後期,口鼻終於得以呼吸,她急促喘氣,大腦缺氧,一切都是求生的最本能。
再沒有了一點力氣,“噗通”一聲跌坐下去。
迷糊之間,手腕傳來陣痛。
譚寧唇齒囁喏。
“……疼。”
手腕的疼痛蔓延,變得持續加重,對方扼住他手腕的力量越來越大,她終於承受不住,無力鬆開了握拳的手,幾粒藥片從她的手心散落出來,滾到了地上。
她真的疼。
手腕疼,心口也疼。
她知道。
這是傅湛的藥。
她還以為,沒了她這個麻煩精,傅湛會過得風生水起,過的越來越好。
而隻要她自己一個人留在過去就好了,她自己去調查這一切,她自己去默默地替白玉玲贖罪,她自己為曾經的所有留下一個完整的交代。
傅湛走傅湛的路就好。
她已經麻煩了他很多很多。
可是。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好像恨她。
特彆恨她,恨到不願意再往前走。
譚寧無力的枕在傅湛肩頭,想開口問什麼,可是一句都說不出來,喉嚨像是塞上了大團的棉花,哽得她整個人毫無力氣。
最後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譚寧不顧所有回擁了過去,緊緊環住了他的腰。
她幾乎是用儘了渾身的力氣,用力抱著他。
而那個人被她抱著,始終緘默不語。
他們都很狼狽,在沉溺的深海中緩緩下沉。
沉默許久。
傅湛眼眶泛紅,很低的笑了聲,似在淡嘲。
“原來你也是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