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湛一怔。
他低眸,目光流連在她臉上。
漫長的寂靜,就連氣氛都凝固了下來。
他沒什麼情緒的淡聲,“你想怎麼負責。”
譚寧仰頭看他,眼中清明,輕聲呢喃:“我都可以,看你。”
“人都有犯錯的時候,做錯事道歉就夠,負責這個詞太重,譚小姐還是不要隨意做決定就好。”傅湛沒什麼情緒回答。
下一秒,傅湛便將她從自己懷裡扒了出來。
“……”
“我沒有隨意,我很認真的。”
譚寧被迫離開他的懷抱,第一次主動,就被這麼毫不留情麵的給拽開,她有那麼點泄氣,又偷偷碰了下他扒開自己肩膀上的手。
傅湛收回手,麵無表情盯著她。
“喝醉犯錯,醒了還要再犯?”
“摸摸你就算是犯錯了嗎?”譚寧再次向他的方向逼近,墊腳看他,說,“那昨晚上我應該已經被打入十八層地獄裡去了。”
傅湛一言不發,緘默不語。
“哥哥。”
思索再三,她再一次叫出了這個稱呼。
在清醒的狀態下。
“我記得,”她盯著他的雙眼,在他眼中流轉,用極輕的聲音輕輕道,“你昨晚有反應,你也是對我有感覺的,對不對?”
她自覺她的語氣還算自然。
可不知為何,傅湛卻隻是靜靜盯著她,他眼底的情緒不辨,神情依舊淡漠。
剛才試探著摸了下他的手,發現他有些不高興的跡象,譚寧便把手小心翼翼的縮了回去。
此刻傅羨的視線垂落,落在她收回的手上,目光黯沉。
良久,他聲音低啞。
“我是個男人,正常的生理反應是會有的,也不是柳下惠,會坐懷不亂,不用把我想的太高尚。”
譚寧問,“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即使昨晚是彆的人那樣對你,你也不會推開對嗎?”
傅湛幾乎沒有猶豫。
“對。”
話音落下,譚寧緩緩解開了自己的扣子,“既然如此,你昨晚就該做到最後一步,為什麼沒有做?如果真如你所說,誰都可以,誰於你而言都沒有區彆,那就現在證明給我看。”
她一邊說,一邊繼續解著第二顆扣子。
“告訴我,所有人對你來說都可以。”
襯衫的扣子爆開,白色的蕾絲邊和豐盈隱約漏了出來。
她的目光直白,絲毫不停留。
手仍要繼續解第三顆。
終於——
傅湛的手狠狠摁住了她。
他將她的手上翻逼壓在門上,再無退路,漆黑的眸子中總是映襯著些許不易察覺的清冷。
“我從沒教過你要這樣來勾引男人。”
譚寧迫使著抬起頭,唇上是他溫熱的呼吸。
隻要再有咫尺距離,他們的唇就會密不可分,擁吻到一起。
然而在譚寧想有任何舉動前,傅湛已經彆開了臉,那吻落在了他的耳垂上。
他喉結滾動。
嗓音卻是毫無起伏。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譚寧。”
“養了你十幾年,付出了時間和心血,最後給我看到的就是這幅結果麼。”
說不清是什麼語氣,哥哥對妹妹的痛心,舊情人的冷嘲,太多種複雜的情緒交雜在一起,他們之間從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講清楚的。
譚寧望著他,“所以我主動向你示好,對你來說就是輕賤的嗎?”
傅湛低眸,淡嘲。
“難道不是麼,以前的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聽到他這麼說,譚寧的心口像是被什麼利刃刺了一下。
“我沒有。”
“我從沒有覺得你和那兩個字沾的上邊,無論是曾經還是現在,我都沒有那樣想過你。”
傅湛卻鬆開了她的手。
“無所謂了。”
“當時你說和我結束,我答應你了。可現在你又是在做什麼,怎麼?去了趟英國回來,是又對我重新燃起興趣了嗎?”
“還是說,想利用我替你達到什麼目的,看上了我的什麼?”
“會長的位置?還是京城那幾個商場的總控權?又或是,彆的什麼。”
他從不會覺得譚寧是真的愛他。
就像從前一樣,他隻是對她有利而已。
她可以從他身上汲取到她想要的一切,譬如他的深情,譬如他的權利,譬如他的身體,但她從不會留戀於他,也絕對不屬於他。
聽到他說這些話,譚寧的心底蔓延起無儘的酸澀。
她想說什麼,可喉嚨像是哽住了一團棉花,什麼都說不出來。
信任就像是一築高牆,她在傅湛這裡的高牆已然崩塌,再難建立。
譚寧挨下掌心的刺痛,輕輕開口:“不管你信不信,我這次真的沒有想要利用你,昨晚也的確是個意外,如果是在清醒的狀態下我不會這麼做的,冒犯到你,我很抱歉。”
傅湛淡著臉,沒說話,隻是側身將門打開,讓她走。
在無儘的僵持後。
譚寧從他身邊離開。
她走之後,這個房間好像又回歸成了那種寂靜到底的狀態。
傅湛沒什麼情緒的回到座椅上,沉默著,翻看著文件。但好像無論如何努力,都回歸不到譚寧來之前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