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野就給他扔去了個抱枕,嚴雲州疑惑抬頭,摘下一個耳塞。
“問你,晚上咱們吃啥?”
嚴雲州耳背,“你說什麼?”
“……”盛野說,“我看見你閨女來了。”
嚴雲州立馬抬頭看向窗外,“哪裡。”
“……”
神經。
盛野往緊閉的屋門那看了眼,納悶道:“也不知道這倆在裡麵聊什麼能一聊六七個小時不出來。”他疑惑道,“不會是……激情上了吧?”
所以,剛才那哭聲……是?
嚴雲州冷聲道:“他們要是敢在我的地盤做這種事,我會給傅湛準備絕育手術的。”
“……”
盛野下意識捂了下檔。
好他媽狠的男人。
其實也沒聊什麼,就是譚寧給傅湛花一下午時間分享了自己在英國將近兩年都做了些什麼。
她看過很多人因為時間間隔而無法重新走到一起的。
所以她想把她的一切都告訴傅湛,讓他們之間再無間隔。
那兩年譚寧其實過得很充足。
她在國外將LAG打理的井井有條,其實是因為她一邊在工作,餘下的時間都用在學業之上,畢竟在服裝設計管理這方麵是門外漢,她同時選修了服裝設計和金融管理等五科學業。
結識了很多朋友,也接觸到了曾經不會接觸層麵的事物。
誰能知道,LAG的主理人在淩晨三點其實也隻是一個頂著雞毛撣子頭,一籌莫展盯著電腦屏幕反反複複拉進度條看課程的普通人。
她也很普通。
普通到和所有人一樣。
普通到預知不了自己的未來,普通到不知下一天會發生什麼。
至於調查陳年舊案,譚寧其實也已經有了些眉目,但是不見根本,不下定論,現在的譚寧很難以一些細枝末節的細節去做出決斷。
當然,她也沒打算瞞著傅湛。
她會一件一件的全部告訴他,他們也會一起承擔,一起去給當年的所有人一個完整的交代和結局。
無論善惡,總要給曾經的事畫上一個完結的符號。
說完自己,譚寧望向他:“我說完了,現在該哥了,哥這些年有發生過什麼有趣的事嗎?”
她的本意是想讓傅湛分享一些開心的事。
可傅湛沉思了會兒後,卻輕搖了搖頭,“好像沒有。”
“……一件都沒有嗎?”
“嗯。”他點頭,“沒有。”
譚寧再次想起盛野的那些話,“……那,你都做了些什麼。”
傅湛再次陷入沉思,停頓幾秒,他緩慢道:“想你。”
譚寧呼吸微停。
她原以為他會想從前一樣,輕聲調侃著麵無表情衝她說出一些情話,再看她耳尖羞紅。
但是沒有。
傅湛從始至終,都很認真。無論是態度,還是語氣。
“想你為什麼會走,想你還會不會再回來,想你當初為什麼會那麼果斷丟下我,想如果這輩子還會再見到你,我該怎麼辦。”
傅湛這一生似乎都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會長的位置麼?
會長又能怎樣呢,高人一等?不見得。
會長還不是也會被一聲不響的拋下,還不是照樣愛而不得。
他這短暫的一生,除了放在工作上之外,幾乎所有的重心都是譚寧的。
所以,自譚寧走後,他的生活好像再次成了黑白,沒什麼可做的,也沒什麼可回憶的,形如走屍,一文不值。
傅湛曾想過,如果譚寧回來,他們該是怎樣一種情況再見。
怕她過得太好,又怕她過得不好。
怕她過得太好,把自己忘得一乾二淨,徹底變成了沒良心沒心肝的丫頭;
又怕她過得不好,會像從前一樣,哭鼻子回來問他還要不要她。
會要嗎?
應該不會狠心到不要。
畢竟這世上他最愛她,所有人都知道,他自己也知道,他這輩子都逃離不了譚寧這條河,注定要淹溺的。
隻是時間的問題。
他甚至還在無數個夜晚可笑的想,如果她真的央求著回到自己身邊,那他到底要晾她多久?
傅湛想。
那一定要好好的晾她一段時間,讓她知道他也不是任她揉捏的,至少要讓她害怕一下。
翻來覆去一夜未眠。
他又在想,不能晾太久了,不然覺得他太難追,不追了怎麼辦。
最後決定了許久,傅湛想好給她的期限,三個月。
隻要她追他三個月,他就答應她。
等醒來之後,看著滿室窒息一般的寂靜,他才恍然自己昨晚都做了什麼可笑而又可悲的決定,傅湛自嘲一笑,繼續去過沒有儘頭的未來。
後來。
他們在餐廳重逢了。
其實,傅湛沒想到會在那個時候見麵,因為上一秒,他低頭的瞬間,剛收到了手下人發來譚寧回國的航班。
他知道她回來的消息,也知道她回來了。
還沒來得及任何反應。
再然後,輕輕一抬頭,熟悉的麵孔就那麼突兀的映入眸中,那一秒他幾乎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
哢噠,一聲。
打火機亮起,燒了他的指腹也毫無所知。
命運最愛捉弄人,讓他毫無征兆的再次與她相見了。
可明明,明明他的手機屏幕還亮在那條消息記錄上——
【譚小姐回來了。】
嗯。
他知道。
他想。
他真真切切的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