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視結束後,傅成均回了監獄。
食堂正在打飯,他拿了鐵盤去打飯,正要接過那一周一次的雞腿時,身邊突然有個人先一步接住。
傅成均皺眉看向對方。
傅羨沒什麼表情看向他,輕聲問:“誰來看叔叔了。”
傅成均抿唇,“跟你有關係嗎?”
傅羨被懟也沒生氣,慢條斯理跟在他身後,坐在了他的正對麵坐下吃飯。
傅成均的臉很淡,“你這個人也真夠沒臉沒皮的。”
傅羨溫聲歎了口氣,“這地方我也就隻認識叔叔了,想和叔叔親近些也有錯嗎?”想了幾秒,他再次問,“叔叔應該再有一年就可以出去了吧?”
傅成均頭也不抬,“你想說什麼。”
“你就不怕嬸嬸在外麵有了其他人?”
傅成均的手輕微一頓,沒有抬頭,繼續咀嚼著飯。
傅羨繼而再次笑了。
聽到他的笑聲,傅成均抬起頭。
卻隻看到了他一臉溫和的表情,仿佛從來沒有笑過。
——
江晚吟最終真的在傅成均的書房裡找到了東西。
一些,屬於當年那個時代的秘密。
傅成均這個人很矛盾,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會像故意留下證據一般藏在自己的書房裡。起先拿到東西後的江晚吟著實有些不解,甚至在懷疑這不是他留下來的圈套。
但當她走下樓,看著空蕩的一樓,終於明了。
傅成均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
兄弟鬩牆,父子相爭。
世家豪門百年來向來如此,為了利益不惜拋棄一切。
傅成均為他做下的每件事都留了後手,每一件。
那些東西最後被送到了譚寧的手裡。
其中,有一封信。
是沈寧清的信。
時隔多年,這段蒙塵的時光終於被重新打開。
譚寧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想要找到的答案其實一直都在他們身邊。或許其他人用了十幾年都沒搞清的真相,其實他們一早就該知道的。
因為他們本就是局中人。
在看完這封信後,一切結局早已明了。
因為這封信,是沈寧清的告密信。
告密什麼?
狀告千代集團董事長傅建國,在明知材料有前提的情況下,仍降低工程標準,導致一名工人半身不遂,構成工程重大安全事故罪。
最後卻將這件事壓下來,幸免於難。
在發現自己的丈夫做出這種事後,沈寧清沒有一絲猶豫的選擇了舉報,寫下了舉報信,但卻被傅建國發現,困在了家中。
星辰計劃也因此暫停。
沈寧清不得已,將信交給了當時唯一能信得過的人——傅成均。
卻沒想到他們不過是一丘之貉,一根繩上的螞蚱。
沈寧清絕望之際,選擇屈服,並在傅建國的安撫之下,對他產生了信任,並且相信這隻是一場意外,星星企劃重啟後,一切材料都會重新送往。
沈寧清信以為真。
卻沒想到重啟之後,上層證實了霖縣不會被劃入京城新區,傅建國徹底對這個項目放棄投資,打算用更加粗製濫造的材料建工好後轉手讓人。
卻不料被沈寧清親耳聽到了這個消息。
傅建國,親手將他的妻子推下了樓。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白玉玲止不住的震驚,但為防止被傅建國盯上,她自說自圓,做了一套解釋,說從她的視角隻看到了沈寧清失足落下。
在醫院的那幾年,傅建國為探究她是否真的沒有看到,次次試探,步步緊逼,甚至威逼利誘將她帶回了傅家。
甚至,將她的父親也同樣用一場“意外”,留在自己身邊做威脅。
白玉玲逃不得,跑不得,隻能陪他演戲。
直到——
她再次親眼目睹了那個場麵。
傅建國掐死了臥病在床,癱瘓數年的沈寧清。從那天之後,她發了瘋一樣的逃亡,拿著傅建國的錢發了瘋的逃亡。
卻不料,被那時年幼的傅湛盯上,誘她賭博,輸光了身後的最後一分錢。
……
傅湛的父親,殺死了他的母親。
整整兩次。
而現在,他依舊能夠完完本本的好好活著,卻要所有人為他買單。
那百餘口枉死的性命,那死在他手下兩次的沈寧清,白玉玲十幾年的逃亡,無辜枉死的姥爺,她和傅湛十幾年的矛盾,就因為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