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陶被他的語氣搞得沉了下眼睫。
“我和黃縉是朋友嘛。”
“那你和我是什麼?”沈確不知道她在這種時候還較哪門子的勁,“是陌生人?陌生人也能幫一把的,陶陶,你彆拎不清,這時候哪個輕哪個重你該知道。”
沈確本意是想說,你跟我置氣可以,可也得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
這荒郊野嶺的,天也漸漸暗下來了。
真留她自己一個人在這兒,那他才得是真瘋了。
可偏偏陶陶就帶著種倔強勁兒,居然自己慢吞吞坐在地上爬著往前蛄蛹,“不用你管。”
她的野營帽隨風飄,趴在地上的模樣滑稽又笨拙,根本看不出什麼女明星的風範,說是個智商不夠數的小傻子也不為過。
沈確真受不了了,拎住她要往前爬的衣領子。
這個姿勢太離譜,陶陶氣紅了臉:“你乾嘛!牽狗呢啊!”
沈確不搭理她,眼皮耷拉著,給譚寧打電話。
但誰料陶陶發現了他的意圖。
連這個時候都不肯落下他一步,幸虧手機突然有了半格信號,她立馬也給傅湛打過去電話。
於是,就發生了剛才的那一幕。
在等待譚寧和傅湛來的功夫時。
陶陶就坐在地上,腦袋垂著,一動不動。
沈確突然就覺得挺沒意思的,蹲在地上,看著她:“能不鬨了麼。”
陶陶抬起頭看他。
“我鬨什麼了。”
“發脾氣也好,和我生氣也罷,陶陶,我們之間沒有必要鬨到這個地步。”沈確是在認真談和,即使神情挺淡挺鬆散的,但是態度很真誠。
陶陶卻靜靜看著他,沒過多猶豫,“還是不要了,我沒辦法和你做朋友。”
沈確沉默了瞬。
“不做朋友呢。”
“彆的就更不可能了。”陶陶盯著地麵,她的腿不遠處有條正在石頭上緩慢爬行的蜈蚣,她突然覺得這蜈蚣很像自己,說,“半個月前,在酒吧那晚,咱們不是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嗎?”
很果斷的回絕。
最後不等譚寧和傅湛回來,發現陶陶消失折而複返的黃縉就已經回來了,出現在了二人麵前,跑得氣喘籲籲,額頭也冒出了汗,看得出來是很焦急。
“陶陶……”
陶陶仰起頭,衝他一笑,“黃縉。”
黃縉看到了旁邊的沈確,扯了下唇:“她受傷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說完也根本不等沈確回複的時間,徑直很自然的就將陶陶抱了起來。
“哪裡疼?腳扭到了?怎麼不和我打電話。”
他的語氣有些許擔憂,抱著陶陶的步子回去也多少有些發快,不知是在為了甩開什麼。
身後的沈確靜靜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甩了甩發麻的手,站起來。
他眼底沒什麼情緒。
但大概,也許,情緒比剛才低了不少。
——
回到營地後。
黃縉忙前忙後,給陶陶打水,拿碘伏,準備繃帶。
這半個月,他剪去了頭發,留了很利索的短寸,黑框眼鏡也摘了下來,無論是從樣貌還是從穿搭氣質好像都比之前上升了不知道多少倍。
圈裡人也都猜測他,大概是對哪個姑娘上心了。
畢竟曾經自詡頭發就是命根子的,割斷就是逆祖的文藝青年,竟然會為了一個姑娘的一句玩笑話,而把頭發剪掉。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黃縉的穿著風格,和沈確變得有些像。
包括現在,也穿著純黑色的衝鋒衣,這是他從前從不會去嘗試的款式。
陶陶坐在支撐鐵架床旁,腿懸在空中,被黃縉握住小腿,小心翼翼擦拭著上麵乾涸的泥土。
陶陶垂著腦袋,看他仔細認真的模樣。
“疼不疼?”他替她揉著腳踝,輕聲問。
陶陶回答,“還好。”
“疼就告訴我。”黃縉說的時候,狀似隨意問道,“對了,剛才怎麼沒讓沈確背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