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身後的女人好奇開口。
黃縉沉默地收回視線,“沒怎麼,遇到個熟人。”
女人這才好奇的往那邊方向看,一看不得了,滿桌子帥哥,況且最中間那個……
她動了動唇:“那不是沈確嗎?是吧,我沒看錯吧。”
黃縉:“嗯,沒看錯。”
“你是不是認識他,能不能和他說一聲,我想跟他合個影可以嗎?”女人看上去明顯有點激動,人嘛,誰不喜歡看帥哥。
黃縉頓了幾秒,“這應該是他的私人時間,不太方便打擾……”
話還沒說完,就見沈確那邊將啤酒撂下,站起來直著身子,朝他們走了過來。
沈確冷淡的眼在那女人身上掃了兩眼,看黃縉:“朋友?”
黃縉還沒來得及說話,女人就已經微笑著道:“對,我是黃縉的朋友,我們……我們可以合個影嗎?我特彆喜歡你!”
沈確拒絕了,“抱歉。”
女人有點失落,笑也有點僵,但還是微笑著說沒關係,不停地說有多喜歡他。
黃縉先回過頭看她,“我和他有些事要聊,你先上車等我。”
女人倒也沒拒絕,從他手裡接過外套就走了。
原地隻剩下兩人。
黃縉沉默了一會兒,率先開的口:“老家那邊的朋友,我媽介紹的,來京城讓我帶著逛一逛。”
沈確沒搭腔。
黃縉又說,“隻是朋友,沒彆的什麼。”
沈確還是沒搭理他。
他就那麼懶懶散散的垂著眼,盯著他的臉,仿佛在看他還能說出什麼假話來。
幾年的陪伴,工作上的惺惺相惜,不光黃縉能看懂沈確,沈確自然也能看得懂黃縉。
黃縉興許自己也明白,肩膀一垂,大概也是做不到再違心說謊話了,安靜的問:“會告訴陶陶嗎?”
沈確隻淡聲說:“發展到哪步了。你和那個女人。”
“一步都沒有。”
其實這個女人是黃縉去年年初就認識的,經母親的朋友介紹,在他們那裡做公務員,家世在他們那裡也算好。
最初黃縉也沒打算和她有再發展下去的想法,畢竟身在花叢中,也不想這麼快收心,就是三兩天偶爾聯係一下。
但和陶陶戀愛之後。
不止一次,他都在考慮自己以後的人生大事。
陶陶的確讓他找到了年輕時候戀愛的感覺。
也讓他心底某種情緒萌動衝撞,他想戀愛,想結婚,但也深知那個結婚對象絕對不會是陶陶。
因為陶雷絕對不會同意他們結婚。
陶雷曾私下找過他,讓他彆癡心妄想,當時的黃縉大腦被憤怒和不甘充滿,反問對方為什麼這麼認為,說自己隻是沒有機會,如果有一定比誰把握得都狠。
當時的陶雷卻隻是笑了笑,“那如果我給你一個億,讓你拿著這些錢去找機會,但前提是和陶陶分手,你要不要。”
當時的黃縉一怔。
很短暫的怔然,著實是為這一個億而沉默。
因為他的確心動了,他在想,任何一個普通人都不會不心動,那可是一個億,多少年都換不來的一個億。
他這短暫的沉默,換來了陶雷一輩子都不會承認他。
陶雷說,他的眼界太小,連這些錢都會讓他猶豫,那日後在尋找機會的道路上會有比這一個億更大的誘惑力在等著他,陶雷沒信心把女兒交給這樣一個沒有自製力的男人。
黃縉沉默了很久,說,“沒人能抵擋得住這一個億。”
陶雷卻說,“曾經有個人可以。”
黃縉卻不信,“那一定是他不缺錢。”
“他當時很缺,缺到明明是個富公子哥兒,卻要出去打散工給妹妹賺學費。”陶雷回想起那個少年身單影隻來找自己的模樣,那個雨夜,大雨滂沱,雷電磅礴,少年跪在雨幕之中求他給一個機會。
陶雷看在他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兒子的身份上,給了他兩個億,讓他回家自己玩去。
沒想到。
對方不要錢,不要權,不要承諾,隻要一個機會。
一個去非洲的機會。
因為千代當時最大的儲備基地就在那裡,想要征服千代,就必須征服那個基地的所有人。
陶雷隻當年少輕狂,笑問他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要吞下整個千代?才二十歲出頭,剛上位,未免胃口太大,小心沒吃完,自己卻反遭反噬。
少年的聲音平淡而低沉,說自己有想要保護的人。
他在雨夜中被打濕額發下堅毅的眼神,讓原本打算離開的陶雷深深記住,記了一輩子,記到現在。
那才是真正有擔當的人。
為了一個人,獨身抵過千軍萬馬,不回頭。
而眼前這個黃縉,顯然不是。
在被陶雷狠狠羞辱了一番之後,黃縉那點微弱的自尊心更聊勝於無。
到底是什麼時候和老家那個女人再聯係上的?
黃縉記不清了,可能是上個月,又或是上上個月。
在元旦夜,看到沈確發的那條朋友圈過後,衝動之下,他回了一趟老家,和對方確認了相親關係。
也就直到今天。
黃縉隻是一個普通人,不高尚,甚至有點自私。
他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一個為自己考慮的人。
“沈確,我三十歲了,已經不年輕了,我也該為自己以後的人生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