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你不用告訴我。”沈確打斷了他的發言,“你為你自己的人生考慮,有沒有替陶陶考慮過?”
黃縉沉默後,笑了笑。
的確,他一邊貪戀陶陶的青春不忍放手,一邊又自私的在考慮自己日後的終身大事。
可是。
可是。
“無論怎麼說,沈確,這件事都不該是你來質問我,因為你也並不是完全無辜的。”他淡淡開口,“如果沒有你,我和陶陶走不到今天。”
沈確的態度同樣很淡,“如果沒有我,你們根本就不會有今天。”
顯而易見,黃縉的眉頭因為他這句話狠狠皺了下。
他幾乎是立刻拽住了沈確的衣領。
“你什麼意思?”
沈確的那幫子朋友看情況不對,都站了起來,“兄弟,聊歸聊,彆動手哈。”
沈確表情寡淡,“你急了。”他視線落在黃縉青筋暴起的手上,語調閒散,“為什麼急?”
還不是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
這裡人多眼雜,黃縉隻能暗暗咬牙,瞪著他,“王八蛋。”
“我是王八蛋。”
沈確的眼底是濃濃的冷淡與譏誚,“那你又是什麼?比王八蛋還不如。”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不也一樣,你不要的人給我,我要了,你又想要回去,沈確,這世上哪有這麼好的事?”
黃縉與他對視,“我的人,就是我不要,也不會讓給你。”
沈確冷笑了一聲。
“你的人?”
他直接一拳給了過去。
黃縉倒地,身子帶倒了身邊不少的酒瓶,稀裡嘩啦碎了一地。
他笑登時收斂起來,臉冷如冰,“你他媽是真敢說。”
說著又要揮拳去揍,被朋友死死攔下。
黃縉死死撐著身子,頭暈腦漲,眼底的怒火克製不住。
最後兩人還是打在了一起。
最初是黃縉占上風,但很快,年齡的優勢就凸顯出來,沈確壓在他身上一拳接著一拳狠狠揮了過去,打得黃縉臉上血肉模糊,連反抗都來不及。
腕骨吐出,手背上的青筋脈絡仿佛生長的樹乾,象征著狂躁的爆發力。
一拳又一拳。
如暴風驟雨落下,再難收回。
身邊人哪裡知道會突然變成這樣,攔又攔不住,隻能去攔住嚇到想要報警的店家。
黃縉毫無還手之力,耳鳴聲嗡嗡。
連眼睛都看不清了。
這一刻,沒什麼兄不兄弟,隻有人最原始的求生欲望。
他的手癱在地上,無意間抓到了那個破碎的酒瓶,下意識就要抬起來照著沈確腦袋上呼。
“啊——!”
黃縉的相親對象見他遲遲不下來,剛下車就看到這一幕,慌慌張張跑過來,“黃縉!黃縉!”
黃縉的手一抖,回過神來,手上的玻璃瓶再次碎了一地。
聲音刺耳。
他的嗓音也變得沙啞。
“打死我吧,有本事就打死我。”
落在他臉上的拳頭卻沒有再下來。
沈確聲音裡是同樣的冷淡與喑啞,抹去唇角的血,壓低聲音道:“打死你,還怎麼讓你分手,放心,我不會的。”
黃縉被女人扶起來,他眼皮都浮腫了,看不清眼前的視線,“沈確,你真挺混的。”
大庭廣眾之下就敢動手。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也是真敢。
也對,像他們這種上層階級的人,怎麼會在意這些?
因為總有人會替他們攬包,總有人會替他們背鍋,總有人能替他們壓下去。
可黃縉不一樣。
普普通通,靠自己起來的普通人,他根本就無法融入進這群人的生活,他們之間,差的不是現實的階級,而是內心無法逾越的那層鴻溝。
“我的確混,也的確是個王八蛋。”沈確毫不在意的應下,“但我至少不會拿著彆人的真心去踐踏。”
他冷淡扯了扯唇,眼神的情緒正在向對方挑釁。
曾經,沈確想。
他雖然沒有道德,但還有人性。
所以隻要黃縉和陶陶還在一起一天,他就會保持距離。
但現在。
沈確想,去他媽的人性。
人都沒了,還要見鬼的人性。
他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