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黃縉把電話掛斷,走下了樓。
其實他本可以不下樓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但他卻還是下了樓。
想和陶陶最後再談一次。
那女人攔了他一下,沒讓他走,大概也是看清了現在的局勢,原來陶陶不是三兒,她才是那個三兒:“黃縉,我覺得你這樣挺沒道德的,怎麼?一個是現實的安排,一個是心裡的白月光?耍我玩呢。”
她隻是覺得很過分。
這一年來,雖然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發展,甚至連見麵也沒見幾次。
可是在她心裡,就是在拿黃縉當相親對象來聊的。
黃縉淡淡看向她:“難道你這一年來就隻和我接觸了麼?”
女人被問得一怔。
“可是,我那不也是在篩選嗎?擇優而選而已,咱們倆又沒什麼關係,你憑什麼讓我替你守身如玉。”
“我也隻是在為我自己以後的人生多嘗試幾次可能性。”黃縉渣的很理性,很現實,竟讓人一時無法反駁,“你自私,我自私,很正常,這世界上的誰不自私?”
“可你的自私不能來傷害我啊!”女人反應過來了,“你這不是把我當小三兒呢嗎?”
“我說了,沒有,這幾次的見麵似乎也都是你主動的。”黃縉麵無表情,“如果你覺得我傷害到你,我道歉,如果你不想和我繼續下去,我們就不繼續,我尊重你。”
“……你渣還有理了?!”
女人看著他轉身離開的背影,氣得太陽穴突突跳,一股腦的將衣服往行李箱塞,拉好拉鏈就打算拖著東西走人。
卻在收拾行李時,那禮盒突然掉了出來。
是前些天黃縉送她的紅寶石手鏈。
女人頓了頓。
平心靜氣吐了口氣。
……
黃縉下樓之後,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陶陶給他再次回撥過去的時候,恰好看到了他從酒店大堂出來,她將手機揣進兜中,看著他。
黃縉走過來,“我想和你單獨聊一聊。”
“不用了。”陶陶說,“說完我就走了。”
身後的沈確雙手懶散肘在身後,眼角貼著個創可貼,視線冷淡。
相比於他,其實黃縉也沒好多少,臉上青青紫紫一大片,“今天能不能先不說?我覺得我們缺少一次溝通的機會。”
“我們還有什麼可溝通的嗎?”
陶陶撇眼,看他身後拖著行李箱出來的女人,“事實勝於雄辯。”
黃縉眼底的情緒加深,聲音卻依舊是輕的,仿佛還是做不到吼她:“那你和沈確呢?這些天你有沒有考慮我的感受?陶陶,我才是你的男朋友,但我甚至連沈確都不如。”
“那這些事為什麼你曾經不說出來?”
陶陶不解的望著他,
“這些事不是說就可以解決的。”黃縉其實心裡比誰都清楚,“陶陶,或許我們真的不合適。”
“不合適你可以說,可以告訴我,但你唯獨不能這麼欺負人。”這大概是陶陶平生情緒最激動的一次,“你說我和沈確,那我想問你我們到底怎麼了?我敢保證我和沈確乾乾淨淨,那你呢?你對這份感情忠貞嗎?黃縉,做錯了事不是一句你受了委屈就可以全都蓋過去的。”
他們的爭執動靜不小。
俊男美女站在一處,還是酒店附近,已經有人張望了過來。
沈確上前一步,擋住那人好奇看向陶陶的視線。
黃縉自然也看到了,很疲憊的歎了口氣。
“我知道,是我的問題。”
“我隻是,我隻是真的想要和你好好聊一聊。算了……沈確,你先把陶陶送回去,等抽個時間我們再好好聊一聊,現在這種情況不適合繼續聊下去,人多眼雜,對你們兩個不太好。”
在這個時候了。
黃縉甚至能夠考慮到陶陶和沈確的名聲。
他是壞人嗎?
這是陶陶在最初懷疑他出軌時內心最真實的疑問寫照。
但好像不是。
在他帶她出去玩的那些瞬間,在她生病時他臉上緊張的神情,在她熟睡後也要將她的家裡收拾乾淨才走,那些瞬間,不是假的。
人不是非善即惡的,人不可單純的可以用好壞來分,她知道黃縉的壓力,但她真的接受不了他這樣腳踏兩隻船哪邊都不想放棄的矛盾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