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寧聽話打開了。
是戒指。
但不是她挑選的那款。
鑽石閃爍著細碎的光芒,無論是從切割抑或是尺寸,大概都是連譚寧都沒見過的驚豔。
譚寧突然想到了他們之前的那對戒指。
因為是假結婚,她當時特地挑選了一款沒有鑽的素戒。
而這次,她挑選的戒指也是為了不過於張揚,選了小克拉的鑽。
但沒想到,傅湛會買這樣的。
“拿出去,不怕彆人說你傅會長貪汙受賄不清正廉潔嗎?”譚寧聲音輕輕地,眼睫微垂,也不知是在說給誰聽。
“不是有三對戒指麼。”
傅湛拿過她的戒指盒,“兩天一對,換著戴。”
在說話的功夫,他已經將那枚戒指拿了出來,放在她麵前,雙膝跪地,鄭重的,認真的,珍重的,向她緩緩開口——
“請問,譚小姐。”
“是否願意和我結婚?”
無關娶嫁。
隻是結婚。
譚寧眼睫輕顫了下,眼眶有些發紅,看著眼前再熟悉不過的男人。
是第多少次這樣認真看他了?
數不清,記不住,忘不掉。
好像很多年前,就是這樣,就該這樣,他們本該就在一起。
充滿消毒水氣味的病房,小小的他們掰著軟麵包分食;冷冰冰的傅家大宅,他們雄赳赳氣昂昂合起夥來欺負隔壁家小孩;書聲琅琅的教室裡,遲到罰站後他遞上溫熱包子的觸感。
京城的雨,博城的雪,霖縣的夜空,新年那一晚永遠也燃不起來的煙花,無數的一切,鑄成了他們。
鑄成了譚寧的傅湛,傅湛的譚寧。
煙花在頭頂聲聲綻放,周圍圍滿了他們的親朋。
而他們之間四目相對,好像被橫亙在一切開外。
呼吸都變得慢了下來。
良久——
譚寧很輕的笑了下,向他伸出手,輕晃了晃。
“傅先生。”
“我好像沒有拒絕的道理。”
在那天,她似乎體會到了電視劇裡那種心靈過電的感受,在傅湛將那枚圓環套在她的手指時,她清晰而深刻的感受到了那種過電的感覺。
指紋的觸碰摩擦。
金屬的環一點點向裡推進,直到將她的手指完全包裹住。
她的呼吸都變輕了。
被傅湛抱緊懷中,聽見他低淡的聲音,仿佛萬物都寂靜下來——
“我終於是你的了。”
譚寧慢慢回他,“你一直都是屬於我的呀。”
“不一樣。”
傅湛卻輕笑一聲,“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有名分的人了。”
……
大概是因為傅湛的樣子太沒出息。
求婚結束後,白玉玲單獨叫了譚寧,讓她以後對傅湛好些。
譚寧當場就愣住了:“我對他沒有不好啊。”
這還沒結婚呢,就給丈母娘告狀哇。
白玉玲卻說:“他今天早晨來找我了。”
譚寧一愣。
“說了什麼?”
“他說,謝謝我把你帶到他身邊。”
譚寧沉默了幾秒,笑了,“好肉麻。”
白玉玲也很輕的笑了下:“這孩子的確是真心實意的。”
譚寧點頭:“是,我一直都知道。”
一直,一直都知道。
這段感情之中,從始至終全心全意付出的都是傅湛,上天恩賜,給予她厚待。
那個新春之夜,大概是青山閣樓後院最熱鬨的幾天。
沈確買了幾個做雪鴨子的大架子,陶陶和洛洛譚寧三人用那架子在後山圍了十幾排鴨子,美名為之“鴨子大軍”。
不過後來“鴨子大軍”被陳洋開進來的車給碾了個大半,隻剩下不少殘軀,洛洛委屈的默默流淚,站在原地揉了揉眼睛。
陳洋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安慰,隻能給洛洛買了巨大的鴨子玩偶。
而第二天一早,就又有十幾排新的鴨子大軍佇立在後院。
也是第二天,嚴雲州因為重感冒孤身一人回了解剖室休息。
臨走時,譚寧看他凍僵的手都是紅的。
到底是誰製作出來的鴨子大軍可想而知。
婚期定在下個月十三號,良辰吉日。
而領證的日子,是過完年後民政局上班的第一天。
青山閣樓上下誰看不出來男主角著急的都恨不得自己拿著鉗子去把民政局的大門撬開。
那幾天,傅湛隻要是一走到眾人麵前,總會若有若無露出自己手上的戒指。
盛野翹著二郎腿:“裝杯。”
沈確抱臂:“裝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