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羨走了下來。
車外已經被烏泱泱的警察所包圍,警笛響的震耳欲聾。
傅羨淡淡環視了一圈,沒看到想看到的人。
他就往前走。
“雙手舉起!在原地不要亂動!”
幾名警察舉著槍對準他,發出命令,警示他不要亂動。
終於,幾聲錯落不重不輕的腳步聲朝這裡靠近。
是傅湛和譚寧。
傅羨神情依舊溫和,衝著傅湛開口道:“哥哥,又見麵了,真的是,好久不見了呢。”
傅湛嗓音寡淡:“嗯,不過或許也會是最後一次。”
傅羨的唇角勾起一絲破敗的冷笑。
“你真的以為是你贏了嗎?”他唇角淒涼,“我想不儘然。”
他現在看上去早已狼狽不堪,額頭的血已經將他半邊臉搞得模糊不清,連眼皮都快要睜不開,像個殘缺了翅膀的鳥兒。
傅湛漠視著他。
身後的警察開口道:“舉手投降,你就還有收手的機會!”
傅羨沉默幾秒,伸出手向上照做。
警察舉著槍試探步近,試圖靠近他。
一步,兩步。
他似乎沒看到,最後一次依戀的看著傅湛身旁的人兒,靜靜看著她,輕笑了笑,一隻眼中已經滿是血色。
“你隻在乎哥哥,從不管我會不會疼。”
三步,四步。
終於,在最後一個字說完的同時,警察走到他身邊,剛要伸手將他雙手箍起,卻一招被猛地反控製住。
傅羨抓住了他的槍柄,還沒來得及掐住那名警察的脖子。
“嘭”
“嘭”
“嘭……”
幾彈連發,其中由遠方埋伏的狙擊手一發子彈貫穿了他的太陽穴。
數不清還有幾槍,滿目瘡痍。
連血都來不及噴湧。
“噗通”一聲,少年重重仰麵倒在了地上,雙眼都未曾闔上,碎發被一陣輕風吹擺,是濃鬱的血腥味。
整個場麵都寂靜了下來。
傅湛伸手捂住了譚寧的眼睛,卻被她扒開手掌,眼睜睜看到了這一幕。
清晨來了。
寒風寂寂,她被傅湛抱在懷中,抵禦寒冷。
眉姐,瘦猴,還有被逮捕的二十餘名女孩均被找回。
警察卻在傅羨的身上搜到了槍。
他有槍,但卻沒用。
坐在警車上的眉姐嗓音淡淡的,像是置身事外。
“他是故意尋死的。”
警察愣了瞬,看向她:“你說什麼?”
眉姐沒說話,將目光落到不遠的譚寧身上,那樣一個消瘦憔悴的人兒,惹人憐惜,無所謂扯了扯唇,莫名其妙說了句,“他的願望也算是達到了,畢竟,那個人這輩子都不會再忘了他。”
警察沉默地看著她,根本聽不懂她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濃稠的黑夜仿佛被風吹散些許,露出東方將亮未亮的黃霞,天相連接處透出一絲暗光,將黑夜與白晝連接,那顆暗星褪去,沒了蹤跡。
似乎一切都結束了。
空氣中浮動中雜草的味道,恍若硝煙。
最後屍體被收走的時候,譚寧腦海中突然閃過第一次見到他的場景。
那個溫柔的玉麵小神仙,或許也沒想過,自己會在未來的某天以這樣一種形式告彆人世。
鬥了一輩子的人,最後以這種方式結束生命。
或許。
這一切從最開始就是個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