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譚寧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她慢吞吞起身，才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陌生的地方。
“醒了？”
身前，是熟悉的低沉聲音。
譚寧一愣，看到了坐在凳子上的傅湛。
她皺皺眉，漸漸回憶起今天發生的事，慢騰騰“嗯”了一聲，“醒了，謝謝哥照顧我。”
傅湛沒有理會她的話，反而低沉的淡聲問道：“為什麼，會來海城。”
明明說過，清北是她的目標。
明明分數線已經及格。
為什麼回來海城。
大概是問得太突然，譚寧真得緩了有好一會兒，才回問：“那我回答哥，哥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傅湛“嗯”一聲，“你說。”
黑夜總讓人情緒變沉。
黑夜總讓人敞開心扉。
“就是當年，我問的第二個問題。”譚寧眼界輕垂，緩緩道出，“你高考前的那段時間學習成績下跌，又對我置之不理，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
這也是譚寧一直埋在心底的疑惑。
如果不是有今夜，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會開口。
“因為你。”
很突然地，傅湛這麼回了她一句。
“……”
譚寧呆住，險些要以為自己還沒睡醒：“什麼？”
“不是因為江晚吟的追求，也不是因為傅羨的那些坦白，是因為你。”傅湛平靜的坦白這一切。
江晚吟，他不在乎。
至於傅羨是他父親私生子這件事，他很早的時候就知道了。這件事並不會影響他的心情，更不會影響他的高考。
他當年那些異常的舉動，都是因為譚寧。
因為譚寧和阮澄班級裡的那段話——
“我夢見了傅湛，我肯定不會喜歡他，他脾氣那麼臭，人又冷，你都不知道我小時候有多害怕他，跟他站一塊晚上都會做噩夢，喜歡他？我得是瘋了……”
她害怕他。
因為她害怕他，所以他要離她遠一點。
越遠越好，遠到學習下跌，遠到不知不覺的被第二誌願海城錄取。
即使這一切最後被打斷，傅湛也還是毅然決然將第一誌願填報到了海城。
哪怕現如今在海城遇見她。
他也隻會離她遠遠的。
黑夜之中，他們互相注視著雙方，譚寧忽然覺得心口有些不通暢，壓得她難以喘息。
“……”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這一切起因，大概都是因為這些夢。
如果不是這些夢，她不會問出那些奇怪的話，更不會讓傅湛聽到，誤以為自己害怕他。
他不會來海城，她也不會來海城。
但同樣的。
如果沒有這些夢。
現在的譚寧很可能還是會和傅羨在一起……
譚寧安靜了很久，站起來，坐到他身邊的凳子上：“說出來你可能不太相信，我來海城，也是為了你。”她輕輕掀起眼皮，開口道：“這段時間，我晚上經常會做夢，夢裡你和我……”
……
一個小時的時間。
她花一個小時的時間，和傅湛講述了她這些光怪陸離的夢境。
講到最後，譚寧又困了。
“我知道我說這些話可能你一點都不相信，我也知道我的話很離譜甚至沒有邏輯，但是請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
譚寧看他，“你信我嗎？”
傅湛淡淡看著她，沒有說話。
譚寧失落垂下眼睫，無奈笑了笑，“我明白了，不信啊……不信算了，我也沒打算讓你相信。”
就當做一切隻是她做的一場美夢吧。
這樣就夠了。
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