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張峰的交流之中,我知曉了很多,張峰親切友好的告知了我部分真相。
我原本應該是祭品,卻一直在被我爹身體裡的東西保護著。
而張峰就是因為我沒有死去,才變成這幅樣子的,我沒死,當年的儀式並未完成,他們卻提前過上了富足的生活,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可為啥當年是我爹去搬了神像,為啥我會是祭品?
我爹身體裡的東西,又是以何種名義在保護我?
想到此處,我腦海中突然一道光閃過,很多場景呈現出來。
白底黑字的喜,供桌上的牌位,黃紙上我的名字。
還有我爹重複過兩次的那句——你是我兒子。
以及我爹性情大變後對我媽的那份憎惡。
一個荒誕的念頭在我腦海中油然而生。
我搖搖頭,苦笑一下,暫時不去想這個。
張峰是個騙子,我默認為他的話中有三分是假,七分是真。
那麼我爹被樹枝穿透,吊在高處這件事,包含在七分之中麼?
我爹離開的半個月,究竟發生了什麼?
“五月五號晚上,我做了一個噩夢,五月六號的淩晨,我身上出現了很多奇怪的黑手印,當時我爹看見了,就好像崩潰了一樣,大哭一場便離開了。
按照張峰所說,五月七號的時候,他看見了村民帶著我爹上山,並且看見了我爹慘死的狀態。
一直到五月二十一號晚上,我爹才回來,從五月七號到五月二十一號這段時間,我可以解釋為他去收集那些書本,去求見周圍村子的術士。
最關鍵的還是六號和七號,這兩天我爹發生了什麼?”
“五月六號……五月八號是我的生日誒,林語兄弟,我之前不是跟你說我沒有以前的記憶麼?我最初的記憶就是從九四年的五月八號開始的。”壯兒說道。
我愣住了,是巧合麼?壯兒的生日,記憶開始的地方,跟我爹發生的事兒有啥關係麼?為什麼他記憶的起源正好在我爹出門的第三天?
六號,我爹離開。
七號,掛在樹上。
八號,壯兒的生日。
“壯兒,你十年前見過我爹麼?我爹很容易辨認,一半身子都是腐爛的。”我問道。
壯兒搖搖頭:“沒見過。”
說著話,我們已經來到了鬼哭林的外圍。
這是一片很茂密的林子,但是在整座山上,鬼哭林也是比較特殊的存在。
一來,這林子過於茂密了,稍微有風起,便會發出非常響亮的聲音。
即便在寒冷的冬季,葉子皆變得枯黃,樹枝也仍然掛著僅存的樹葉縱橫交錯,宛如頭頂上的一張大網,似乎能遮擋所有光明。
二來,這裡的樹葉整體顏色偏黑,夏天是黑綠,冬天是黑黃。
此時站在林子外麵,晚風吹過,嘩啦啦的響動傳入耳中,好似有無數人在瘋狂鼓掌一般。
壯兒深吸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胳膊:“難怪是有故事的地方,林語兄弟,你們這鬼哭林好陰森啊……”
“偏僻,詭異,也正因如此,即便大人們不去提醒了,小孩也不敢冒然進入。”我說道。
站在外麵,我手中拿著一張黃紙,將其撕碎,隨手扔了出去:“靈水無形,靈符無根,隨波而動,自在依性。”
我念叨了一聲之後,隻看到撕碎的黃紙迅速變成了黑色,並且在虛空中呈現朝著鬼哭林傾斜的狀態,好似飛盤一樣,直接飛入了鬼哭林。
我分明是朝著地上扔出碎片,碎片卻在半空中,強行調轉了方向,怪異無比。
“林語兄弟,你這是啥術法?”
“不是術法,剛才扔出去的碎片,乃是無根,無根者,隨波逐流,顏色,方向,都會隨著大環境的氣息而變化,這些碎片變成黑色朝著鬼哭林飛去,說明鬼哭林裡麵聚集了大量的陰氣。”我皺眉說道。
接著環顧四方,還有林子本身,再次念叨著:“這林子的圓形也太規則了,不像是天然形成的,而且林子正好在山中的一個凹槽位置,四麵八方,皆有地脈,但是這地脈卻全都被鬼哭林截斷。
這林子的方位太巧妙了,更讓我覺得不是天然形成的,截斷八方氣脈,祥瑞儘消,聚十地陰氣,這周圍的所有陰氣,全都會朝著鬼哭林聚進來的,所以無根才會呈現那種狀態。”
兩人一前一後,踏入了鬼哭林中,進入林子的瞬間,便能感覺到刺骨的涼意。
緊接著,是突如其來的昏暗,原本此時天色便已經很晚,隻是月亮還算明亮。
而現在,那輪月似乎被抽去了光芒,變得烏突突。
“這鬼哭林還真是名不虛傳,黑葉罩天光,風起似鬼嚎。”我念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