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恐怖的想法讓我頭皮發麻,光是張峰這邊,為了對付我,為了活下去,他就害死了多少人?
樂賢村那麼多人,活下來的也不在少數,他們又是如何續命的?他們的生命延續,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一定要快點找到樂賢村的源頭,結束這一切。”我輕輕嘀咕著。
嶽老師也點點頭:“是啊,樂賢村的人都是被反噬的,而反噬的力量太強大了,普通的術法根本無濟於事。
所以你的猜想非常合理,這些人或許各有手段,通過人命續命的,肯定也大有人在。
你想找到樂賢村的源頭,也不能盲目的朝著樂賢村莽,我建議你逐個擊破。”
“咋說?”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或的力量來源是哪兒?如果這個世界上沒人信仰他了,如果當初舉行儀式的人都不在了,那麼儀式是否還有進行下去的必要?
聽你的描述,或的力量非常強大,已經是人力不可逾越的高山了,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當年樂賢村的人,一方麵知道樂賢村的真相,解開村子的謎團,另一方麵,沒準兒能夠中斷當年的儀式!”
我點了點頭,陷入沉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等我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就開始找樂賢村的人。”
“未必需要你找他們,他們會來找你的。”嶽老師一邊說著,一邊繼續擺弄著自己的本子。
然後轉頭跟我說道:“你說的事情中,有幾個點,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
你看到的在你牆角蹲了好多年的影子是誰,你在鬼哭林裡聽到的你爹的聲音是什麼情況,最重要的,你所說的禁忌之屋裡,擺放的請陰歸陣法,又是乾啥用的?”
我愣了一下:“前兩點我不知道,但是請陰歸不就是為了邪母而準備的麼……為了將邪母請到我家裡……”
但是話說到這裡之後,我的瞳孔突然劇烈收縮了一下,心臟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把一般,呼吸瞬間急促起來。
腦袋嗡嗡作響,好長時間才緩過來,壯兒趕緊輕輕敲打著我的後背,小心翼翼問道:“咋了你這是?喝點水緩緩?”
我則是顫巍巍的念叨著:“是啊……是啊……請陰歸是乾啥用的!既然邪母一直在我爹的身體裡,那她就相當於已經有了肉身,一個有了肉身的存在,為何會需要請陰歸呢?請陰歸不是招魂用的麼!”
那跳動的燭火,不斷在我腦子中閃爍著,這麼明顯卻又重要的點,卻一直被我忽略了。
四十八點幽冥火,空亡破劫請陰歸。
壯兒也愣了愣:“這是啥意思?不是請邪母的話,請的又是誰?”
我眼圈已經微微發紅,一瞬間想到了很多事情:“壯兒,還記得床箱裡麵寫的字兒麼?
此乃林語葬身之地,看上去像是詛咒,實際上是為了營造我已經死亡,用來保護我的術法的一部分。”
“記得啊,咱倆當時還納悶呢,床箱從來沒被拆開過,裡麵的字兒是誰寫的呢?狐狸也不會寫字兒啊,而且你還說了,裡麵的文字是你爹的筆跡……”說到這裡,壯兒也呆住了,張著嘴巴,半天都說不上話來。
“請陰歸,請的是亡者的靈魂,我爹將自己的肉身給了邪母,那麼他的靈魂在哪兒?
其實這麼多年以來,他都在默默地守護我,作為邪母的幫手守護著我,而我卻從來不知道他的存在。
這也是我在鬼哭林中聽到他聲音的緣由!”我全身劇烈顫抖,死死攥著拳頭,忍住不讓眼淚流淌出來。
十年啊,我爹的靈魂就這麼守護了我十年啊!當年為我付出生命,而後又在角落默默守護了十年。
現在村子發生了這樣的事兒,請陰歸的陣法已經破了,我爹的靈魂又會去往何處,我們還能再見麼?
我心中有種衝動,想要立刻下車嘗試招魂之法,看能不能將我爹的靈魂牽引過來,再見他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