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對伍佰強通緝令就發布了,作為這起殘忍的凶殺案的頭號嫌疑人,伍佰強被全國通緝……
伍佰強的故事講到這裡,忽然沉默了很久……
一直默默聽他故事的趙無底心情似乎也十分沉重,也跟著他一直那麼沉默,就好像伍佰強與自己同命相連了一樣。
“那後來呢?”末了,還是趙無底沒沉住氣,這樣問了一句。
“後來的發生的事兒就更是不堪回首了……”伍佰強的聲音裡,充滿了滄桑感。
“難道他們就沒抓到真正的凶手嗎?”趙無底卻提出了這樣的質疑。
“唉,別提了,雖然我從郎鎮長家裡連夜逃出去之後,不知道這些情況,但有一點我心知肚明,一旦被他們逮住,都不用法院判,可能就會被他們給群毆致死吧,何況,之前與郎嘉茵之間有過那麼多的恩怨,現在她被殺掉了,而且新房裡就你倆,而且那把刀上還留下了你的指紋,所以,你不跑那就是等死!”伍佰強繼續沉浸在他的故事情境中,這樣強調說。
“還是蘇媽說得對,先跑了再說吧……”趙無底昨天來了一句。
“可是世界之大,我往哪裡跑呢?”伍佰強像是自言自語地這樣說道。
“是啊,那後來你逃亡到了哪裡呢?”趙無底繼續對伍佰強的命運表示強烈關注。
“開始的時候哪裡都不敢去,隻能找個大橋的橋洞躲起來,但後來我想起蘇媽給了我一個蒙古族的飾物哈布特格,讓我到呼倫貝爾大草原去找她失蹤的女兒娜仁托婭——目標是有了,具體的人也有了……
“可是此刻的我,不能坐火車飛機甚至汽車,隻要是查身份證的交通工具一概都不敢坐,全憑兩腿朝那個大概的方向奔逃,而且還不敢白天行進,隻能晝伏夜出,更艱難的是,不敢走現成的道路,而是翻山越嶺專門走那些人跡罕至的荒山野嶺,這就更增加了難度……
“坐下來休息的時候,也一度想過要去找跟自己比較親近的人先躲避一陣子,覺得風聲不是很緊了,然後乘坐隨便一種交通工具再奔呼倫貝爾大草原……
“可是想起了荀校長,就打住了想法,她現在懷孕了,而且是我的孩子,這個時候,這樣的氛圍下,自己去找她,哪怕是給她打個電話都會給她招惹麻煩吧,不行,絕對不能去找她……
“接著就想起了梁滿香,本想借著梁滿倉給自己手裡的那一萬塊錢去她家鄉見她一麵,把錢給到她手裡,然後在她家裡貓幾天,然後在出發呢,可是想起她是那麼的可愛,一旦受到我的牽連,這輩子大概都不好過了吧,所以,也絕對不能去找她,聯係她……
“再有就是那個我存了幾萬塊錢的、上學的時候下鋪最要好的同學丁家林,但最後還是放棄了那個打算,感覺此刻隻要自己跟誰聯係,跟誰見麵,就相當於坑誰一樣,也許警方早就布控下天羅地網,隻要我跟任何人聯係,跟任何人見麵,都會將對方陷於聲名狼藉的境地——自己都這樣了,就別再禍害別人了吧……
“這個時候我想到了我的父母,老實巴交的他們一旦聽說郎嘉茵在新婚之夜被殺,而且他們的兒子是頭號嫌疑人,他們會痛心疾首到什麼程度啊!雖然人不是我殺的,可是我身上長一萬張嘴也說不清啊!
“還有我那個可愛的妹妹伍佰芝,明年就要高考了,現在知道哥哥和嫂子出了這樣的事兒,會是怎樣的一種心境啊,哪裡還有心思學習了呀,可能被同學的議論和眼光都能將她給殺死吧——對不起了我的好妹妹,哥哥真的沒殺人,但哥哥暫時還沒法證明沒殺人,所以,還要繼續背這個黑鍋,直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所以,你要忍住,要挺住,千萬別因為哥哥出了這樣的事兒,你被人嘲笑嫌棄而想不開,尋了短見什麼的呀……
“貓在山裡的樹洞裡,躲避白天的陽光,等待夜幕降臨繼續前行,想起這些就心如刀割,這樣下去,何年何月是個頭兒啊……
“雖然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來,但心中默念著一句話——人不是我殺的,我要堅持活下去,最終證明我是清白的,我要為了我的父母,我的妹妹,我的荀校長,我的梁滿香,還有那個每到關鍵時刻都幫我大忙的蘇媽,我也要咬牙堅持活下去呀……”
時隔這麼久,伍佰強講到這裡的時候,還是一種苦苦掙紮的狀態……
趙無底似乎也跟著他進入到了那種情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