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他的位置。”長袍人盯著燈光道。
他的話一直都是緩慢的,好似如果沒有必要的話,絲毫不想多浪費自己的力氣。
韓驍終於垂下目光來。
他看著地上女孩。
他疲憊地閉上眼,再睜開。
他喉嚨裡嘶啞地響。
他的臉上滿是痛苦。
他的身體不住顫抖。
他握緊著拳頭!
他嗄聲道:“我不能......白竺......”
他已陷入進退維穀的兩難境地。
一個是把他養大的師父,一個是救了他的單純女孩。
他痛苦、憤怒、憎恨,他無可奈何!
“殺了她。”長袍人突然道。
不等韓驍反應過來,他說得果斷而殘忍!
一個黑衣人舉起了手裡的鐮刀。
那鐮刀鋒利的尖刃上帶著血,那血在燈光下的靈魂仿若在啜泣。
那啜泣變成恐懼的尖叫,破空而下,在燈光中化作一道暗影!
“慢著!!!”
鐮刀的尖刃正停在白竺的臉頰上,刺進了一小點。
詭異的寂靜。
許久後——
鮮紅的血從昏迷的白竺臉上流下來。
長袍人睥睨,背在身後的手突然出手,一道看不見的影子掠去又回到原地,片刻後,那個黑衣人僵在原地,眼神陡然停住。
那眼神裡還帶著茫然。
接著,他的腦袋往下一滑,然後整個掉了下去!
血在幾秒鐘後噴湧而出!
沒人看到長袍人是怎麼出手的,隻有一個影子!
韓驍的臉上濺了一點血。
白竺雪白的胴體上則幾乎被鮮血濺滿!
韓驍的眼睛因震驚而充滿了血絲。
長袍人看向他,沒有言語。
他沒有言語,卻勝似言語。
他的目光已說明了一切。
韓驍瞪著眼呆了一會兒,渾身卸了力氣。
他抱著腦袋,臉上猙獰著,終於咬著牙吐出一句話:“青峰山,北山陰處,雲溪陽麵,有個山洞,師父在那......”
他痛苦地麵對青峰山的方向跪了下去。
若平日他不會如此擔憂與自責,可師父正處於閉關時期,下山之日,師父與他說什麼時候修煉會給他寫信,即便收到的信卻與催婚有關,但從那封信之後,韓驍就已經知道,師父已處閉關之態,而每當這個時候,也正是他最為脆弱和無力的時候!
所以韓驍這一句話,幾乎已經等同將師父陷入極危險的境地。
可他偏偏沒有能力哪怕勇氣去反抗,甚至去試圖擊敗這個青衣長袍的人!
他在麵對裴南康時積蓄起的力量一瞬間崩潰。
“很好,”長袍人臉上現出一抹笑,接著道:“聽到了?”
他後麵話是對裴南康說的。
裴南康自始至終沒有抬起過頭來。
他隻是輕輕道了句:“明白。”
“明白”過後,他低著頭對一黑衣人招了招手,耳語一陣,黑衣人迅速退了下去。
韓驍低著腦袋僵在原地,沒有任何阻止的行動!
他的靈魂已經被那長袍人徹底壓住,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而這其中起到最關鍵作用的,是他們關於師父的話語。
他不想敗,可他現在內外皆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