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沒有交手,他就已經敗了。
這簡直是一敗塗地。
他不甘。
可麵對著這樣的人,即便不甘又有什麼辦法呢?
氣氛詭異的安靜,人各自沉默,各為其不同的目的沉默。
白竺的身上帶著鮮紅的血。
血。
這便真如一幅畫了。
韓驍已陷進這畫裡。
他已變成了這畫的一部分。
牆壁上古老的銅鐘一聲響,韓驍的目光顫了顫。
他咬牙,沉默,起身走到白竺處,伏身將她抱起來。
沒有任何的言語,他隻是走,待走到門口的時候,驀然回頭,看著那個人。
那青衣長袍的人。
下一刻,他走出去。
書房裡再歸平靜,人各肅穆立著。
裴南康負手在窗邊,頷首,阿荃伏在地麵,以頭搶地,動也不動,黑衣人手裡的鐮刀各抱於身前,同樣垂著腦袋——
隻有一個人,隻有那穿青衫長袍的人仰著臉,看著天花板上璀璨的燈光。
他的臉淒白無比。
他在笑。
畫中人已走出去。
又見廳堂裡慘亮的燈光,就當韓驍抱著白竺剛欲走出大門的一刻,他忽然停住了腳步。
門口一隻鞋。
別人或許不知道,可他知道,他比任何人都知道!
空氣裡還有她的氣息。
她剛從這裡走過?
那這鞋又是怎麼一回事?
“一枝......”
韓驍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站在了原地,左右警惕逡巡著。
正當時,忽然有一聲尖叫傳來!
韓驍心裡一縮,他迅速把懷裡的白竺放在沙發上,裹上一層毯子,飛也似得往一個房間掠去。
聲音就是從這個房間裡傳出來的,而這房間剛好就是裴一枝的房間!
猛地踹開門,韓驍瞬間呆住了。
他想不到,他寧死也想不到眼前竟然會是這樣一個畫麵。
他的眼睛幾乎迸裂,就算在方才那個房間裡,在裴南康麵前,在那神秘的司馬氏麵前,在惡心的阿荃麵前,在被無情斬掉頭顱的黑衣人麵前,他也不曾有如此惡心的感覺。
“哇”一聲,他終於吐出來。
裴一枝正躲在牆角瑟瑟發著抖,用手捂著眼睛,即便是有人破門而入也仍沒有鬆開手,而在她麵前,那張寬大精美的羊毛地毯上——
一個人躺著,一個人跪在他旁邊:
一個在啃食一個人的身體!
渾身是血的人,長發,分不清男女,伏在下麵人身體上,瘋狂地扭動脖頸,就在韓驍衝進來嘔吐的這時候,他猛然抬起了頭,嘴裡竟還叼著一大塊淋著血的肉!
而這魔鬼下麵的人,衣服已被扯開,肩膀及胸膛上血肉模糊,仍睜著眼睛,氣息奄奄,眼睛裡隻有絕望和痛苦。
吃人的是小安!
他下麵的居然是張歡!
韓驍努力忍住惡心,奔到裴一枝身邊,握住她的手。
裴一枝渾身在顫抖,她動也不敢動,再一聲尖叫,左右掙紮。
“是我!”韓驍低吼。
裴一枝抬頭,頭發淩亂,脖子上帶著抓痕,眼睛裡透著極儘的恐懼,見韓驍,一下子抱住了他。
可就在下一刻,她就立馬推開了他,眼裡重現出了恐懼。
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