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君鐵瑛了,其實那會就連我都想要上去踹那楊昊幾腳,將古董文物倒賣給洋人,賺的那是不義之財,用我師父的話來說就是賺了這樣的錢,祖宗十八代在黃泉之下都沒臉。
難怪唐裝老者說什麼也不願意收這楊昊為徒,若真是這所堪稱國寶級的莊子日後交到了楊昊的手裡,不用想,隻怕這兒的所有東西,都會係數流落海外。
這對於泱泱華夏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屈辱。
不過最終我還是把想要上前動手的念頭給強忍了下來,說到底今晚我隻是一個客人,那君鐵瑛一看就和唐裝老者關係匪淺,至於我和唐裝老者僅僅剛剛相識,那客欺主的事兒是玩玩做不得的。
挨了君鐵瑛一頓胖揍,那楊昊是絲毫不敢反抗,或者說是反抗不了,要不是唐裝老者最後大概也是實在看不下去了,開口製止,隻怕那楊昊非得被君鐵瑛給活活打廢了不可。
“張爺爺,這種數典忘祖、賣國求榮的無恥小人還留在世上做什麼!”
“罷了罷了,鐵瑛你先退下!”
我看得出來,君鐵瑛那女人來頭比起楊昊這位養尊處優的大少爺誌強不弱,不過那君鐵瑛卻是十分尊敬這位唐裝老者,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尊敬,而非是如同楊昊那般,表麵上阿諛奉承,實際上卻是另有圖謀。
君鐵瑛退到了一旁後,瞥了我一眼,那眼神有些奇怪,說不上是不滿還是好奇,我沒敢和她做過多的對視,隻是看著唐裝老者。
再說那唐裝老者,走到了楊昊近前,然後將一直小心翼翼捧在懷裡的兩幅畫卷放到了楊昊跟前。
兩幅畫卷散了開來,露出了真麵目,一看之下我也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為彆的就因為那兩幅畫,其中一副是唐寅的真跡,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大開門的真跡,另外一副則是我師父做贗的那副仕女圖。
唐裝老者把那副我師父做贗的仕女圖拿了出來,又另外拿出來了一副一看就是珍藏許久的唐寅真跡,是何用意,我隱約猜到了一些,可下一秒鐘唐裝老者的話,還是讓我大吃一驚。
“楊昊,你總覺得,是這一副半真半假的唐寅仕女圖坑了你,今天我告訴你,坑你的從來不是這仕女圖,而是你自己!”
“贗品也好、真跡也罷,都是咱們老祖宗給子孫後輩留下了瑰寶,不是區區錢財可以衡量得了的,你若是想不明白這個道理,以後你也不必在踏入這莊子半步!”
“既然你覺得贗品不好,那今日我就以這副唐寅的真跡,交換你送來的這副贗品,你與他之間的恩怨,便也就此作罷!”
唐裝老者這話落地,落到我耳中,驚得我一下子愣了原地,一旁的君鐵瑛也同樣是驚的瞪大了美眸,待到緩過勁來,我和君鐵瑛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開口說道。
“張爺爺那幅畫可是您最喜愛的畫,還是真跡,您用這真跡去換……”
“前輩,您這是乾什麼,這是我自己惹出來的……”
隻可惜我和君鐵瑛的話都還沒說完,就被那唐裝老者揮手給打斷了去。
“什麼是真跡?什麼又是贗品?說到底不過是一幅畫罷了,若是贗品畫的比真跡還要出彩,那麼它還能算是贗品?”
“換個角度來說,若是今日老頭子這一副真跡,能化解一樁恩怨、或是能讓楊昊懸崖勒馬,能留住一線希望,這才是這副真跡的真正價值!”
說完,唐裝老者毫不遲疑的將那副自己珍藏了一輩子的唐寅真跡仕女圖放到了楊昊手中,轉而小心翼翼撿起了那副我師父親手做贗的仕女圖。
而唐裝老者的一番話,也猶如那暮鼓晨鐘一般,在我心中久久回蕩,一旁的君鐵瑛也同樣是皺著眉頭,沒有說話,隻是眼神閃爍,似乎是陷入了某種沉思當中。
以前我從來不相信那一句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在我看來這就是無稽之談,可今日唐裝老者那一番話,卻是讓我信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