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也和這唐裝老者誌同道合,極其厭恨古玩行裡那些為了謀取錢財,將古董文物一股腦賣給洋人甚至於為了巴結洋人,四處收集珍貴文物送給洋人的軟骨頭,可在我心中,這古玩的價值,始終還是用金錢衡量來的最直接。
可今天唐裝老者那一番話卻是讓我真正明白了,對於一個真正的藏家而言,任何一件古玩,它的金錢價值固然重要,可絕對不是最重要的。
“楊昊你可以走了,希望這副仕女圖,能讓你懸崖勒馬,等到你改過自新的那一天,我這莊子依舊歡迎你來做客!”
楊昊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閃爍的眼神裡,不知道是恨意多過羞愧,還是羞愧多過恨意,最後楊昊隻是拿著那副仕女圖的真跡,慢慢站起身,看了我們一眼,就慢慢轉身一步一步走出了中堂,直至完全消失在了我們的視線當中。
“張爺爺,您覺得這楊昊真的會改過自新?”
“若是他知錯不改,轉頭又把那幅畫送給賣給洋人,豈不是違背了您的初衷?”
沉寂許久後,君鐵瑛看著唐裝老者開口試探性的問了一句,我也看著唐裝老者,因為這也是我心裡頭的擔憂。
然而,那唐裝老者卻是笑著擺了擺手道:“那幅畫的價值已經實現了,就算楊昊他知錯不改,最終這副畫落到洋人手裡,總有一天也會回到我們手裡,我們拿不回來,還有我們的子孫後代!”
“再者,一幅畫若是能真正看清楚一個人,那麼隻能說明這個人廉價到還不如一幅畫!”
眼前這位唐裝老者從來沒有刻意去說教過什麼,可在短短幾分鐘之內,他的那些話,卻讓我有種好似當頭棒喝的感覺。
“前輩,此時因我而起,今日您以真跡換贗品,小子知道自己位卑式微,說的話也不頂用,可今日小子鬥膽跟前輩您誇一句海口!”
“隻要小子還有一口氣在,絕不會讓那副話落入洋人手中,也不會讓雷老虎等人繼續為禍一方!”
沉默許久後,我總覺得應該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最終隻能說了那麼兩句話。
“哈哈哈,好!好啊!老頭子一直以為惠城的古玩圈沒救了,今日看到你小子,老頭子知道惠城的古玩圈還有希望!”
“位卑憂國,可歎可敬絕非可笑!”
我也沒想到,自己一時熱血的話,竟然得到了唐裝老者的大加讚許,甚至於就連一旁的君鐵瑛也是頗為讚許的看了我一眼嘀咕了一句:“你這家夥,剛剛生死關頭能挺身而出,算是有些膽識,此刻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也算有些氣魄!”
“彆的不敢說,至少比楊昊那卑鄙小人強了十倍百倍!”
唐裝老者和君鐵瑛的誇讚,反倒是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尷尬的直撓頭。
“好了,現在楊昊這事算是暫告一段落了,接下來該談談正事了!”
“老頭子一輩子從沒正式收過徒弟,你小子願不願意當老頭子這個徒弟,不過醜話咱先說在前頭,若是你小子日後有任何不軌,老頭子不僅隨時將你逐出師門,更會清理門戶!”
說完,唐裝老者回頭有些期待的看著我,一旁的君鐵瑛則是露出了一副有些羨慕,也有些急切的神情,好像是再說你小子還不趕緊跪下磕頭拜師,這可是你走了天大的狗屎運。
呼哧……
深吸一口氣後,我還是毅然決然的說道:“前輩,對不起,恐怕晚輩要辜負您的厚愛了,晚輩不能拜你為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