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放棄那柄青銅短劍,而是選擇去給那副吳道子的鐘馗捉鬼圖掌眼,也同樣是因為,這兩件東西第一眼看過去的感覺,那副吳道子的鐘馗捉鬼圖給我的感覺最奇怪。
同樣的道理,我並不能單憑第一感覺,就確定那副鐘馗捉鬼圖就是贗品。
甚至於,我都不能夠采納李天成之前對於這副鐘馗捉鬼圖的品鑒結果。
我慢慢的小心翼翼將那副鐘馗捉鬼圖從錦盒當中取了出來,入手的第一感覺,便是那副鐘馗捉鬼圖所用的紙張極其輕薄。
有人可能會覺得奇怪,這紙張不都是很輕薄的,其實紙張與紙張之間,因為所用原材料和製造工藝的不同,同樣是存在著極其巨大的差距。
就好像是我之前提到過的竹草紙和皮草紙那樣。
而這一副吳道子的鐘馗捉鬼圖所用的紙張,卻是輕薄的有些過分,或者說它的輕薄很奇怪。
隻是一時半會間,我也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無奈我也隻好將那副鐘馗捉鬼圖放到鼻子下嗅了嗅,果然有一股血腥味,而且那股血腥味的確像是李天成說的那樣,很新鮮。
這副鐘馗捉鬼圖絕對不是唐朝時期,可等到我一看那副鐘馗捉鬼圖的筆法、走勢、線條包括落款和印章,卻發現,所有的東西都很符合吳道子的風格,或者說單從筆法、走勢和線條、落款、印章這些常規鑒彆古畫的標誌性來看的話,這副鐘馗捉鬼圖它就是一副吳道子的真跡無疑。
可這幅畫所用的燃料,卻絕對不是唐朝的。
“莫非……”
我腦海裡猛地蹦出了一種極其不可思議的猜測。
“莫非這是用術族拓印法拓印下來的真跡?”
拓印,是臨摹、做贗古畫丹青的基礎,許多珍貴石刻、碑文也會用拓印的方式保存謄錄。
拓印說起來簡單,可其實著其中也有很多的說道,我師父跟我說過,尋常拓印,隻是簡單的用顏料將碑文、石刻、古畫丹青上的內容給謄錄出來。
可有一種失傳許久的拓印手法,能夠用一種特製的紙張,將古畫丹青上的內容百分之一百的完美拓印下來,然後在將拓印下來的內容,夾在兩張特製紙張的中間,最後上色渲染,這樣以來就幾乎能夠得到一副百分之一百還原真跡的贗品了。
現在將一副古畫一揭為二,重新裝裱做贗成兩幅畫的手法,便是脫胎於這種拓印手法。
而這種拓印手法,便是術族拓印,隻不過據我師父所說,這種術族拓印的手法,早在元代就徹底失傳,成為曆史長河當中的絕響了。
想到這一點之後,我急忙將那副吳道子的鐘馗捉鬼圖小心翼翼的橫著立了起來,對準了台燈。
既然這副吳道子的鐘馗捉鬼圖極可能是用術族拓印的手法做贗而成的,那麼就代表著這張畫,其實是分成了上中下三層的,是用三張特製的紙張粘合成一張畫的。
儘管三張紙粘合在一起,不可能用肉眼看出什麼明顯的痕跡來,可它既然原本就不是一個本體,那麼就一定存在著痕跡。
這世上並不存在完美無缺的做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