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生微微皺眉,努力思索着,但那話在嘴邊他便忘了,想了很久也沒想出來。
不過很快,他便把這話題也忘了,很快就說起別的話題。
雲扶昭沒想到憐生平日里得體大方,一喝醉,就和個小話癆似的,嘰里咕嚕說個不停。
一會兒說起長生,一會兒說起自己沒救過來的病人。
大概是酒意熏染,一滴滾燙的淚水擦過雲扶昭的臉頰。
雲扶昭一怔,偏頭看他。
憐生眼眶通紅,通透的眸子里淚意朦朧,細碎的水光如同碎鑽一般折射清亮的光輝。
豆大的淚珠順着他臉頰滑落,濡濕雲扶肩膀上的布料。
“……”
眼淚,男人最好的嫁妝。
說實話,他真是雲扶昭見過哭得最好看的男人,眼裡的那股破碎快要溢出來。
感覺全天下都對不起他似的。
“神醫大人怎麼醉成這樣……”
小禾攙扶住憐生,頗為震驚,“他可是滴酒不沾的人。”
雲扶昭莫名有點心虛,“我以為果酒喝不醉。”
“神醫他酒量很差,一點酒就會醉的。”
小禾嘆氣,但還是恭恭敬敬“多謝公子送他回來。”
“小事。”
平安把人送到,雲扶昭轉身剛想走,就感覺衣帶一緊。
她低頭看去,修長有力的手緊緊抓住着她的腰帶。
小禾瞳孔地震,他急忙拉住憐生的手,想要他鬆手,“神醫大人,別拉了。”
憐生反倒收緊手指,輕聲道:“雲姑娘……”
聽到這個稱呼,小禾反倒鬆了一口氣,差點以為自家大人和這位男子不清不白,畢竟他方才那個眼神,大事不妙啊。
好在,大人只是認錯了人。
“大人,他不是雲姑娘,人現在在南大陸呢。”
雲扶昭眨眼。
憐生卻依舊不依不饒,明擺着就是不想要她離開。
小禾有些尷尬,“要不公子在天山留宿一晚?”
雲扶昭倒是沒意見,在哪睡不是睡,“行啊。”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兩人終於把憐生送到床榻上。
他的眼睛已經闔上了,但手裡還死死拽着雲扶昭的腰帶。
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雲扶昭想了想,直接把被他抓着的那段切斷。
卻沒想到憐生睜開眼睛,他靜靜看了雲扶昭片刻,迴光返照地坐起來。
還把雲扶昭嚇了一跳。
他在身上摸摸索索,像在找什麼東西。
眼看他就要把衣帶解開,雲扶昭連忙按住他,“你找什麼?”
“我的冊子。”
雲扶昭反應一會兒,多半是他平日用來記錄東西以防自己忘記的冊子。
那東西他回北大陸后,雲扶昭就還給了他,“可能在你的儲物袋裡。”
憐生停頓片刻,果然在自己的儲物袋裡找到厚厚的冊子。
雲扶昭看見他一頁頁翻着,翻到最新一頁。
她在另一面看見了自己的名字,雲扶昭眉梢一抬,湊近看了看。
上面寫着:雲姑娘怕苦。
沒頭沒尾的話,雲扶昭想了半天,大概是她之前有一次在感染了風寒,一直不見好。憐生給她開了葯。
那味道,她到現在想起來都舌頭髮苦。不知道是什麼葯,簡直比她的命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