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變得格外整齊以後,小山才走到張謙麵前,“師父,我是來跟您學手藝的,請您教我吧。”
張謙笑笑,“好啊,你幾個師哥和瑤瑤都早已出師,雖然他們個個可以獨擋一麵,但是人人都有一個強項,你具體想學什麼呢?”
“啊,我想知道三個師哥和大師姐他們的強項是什麼?”小山好奇地問。
葉恬不等張謙回答,就搶著說:“你大師哥他最拿手的絕活是推剪,他閉著眼睛就能推出個三花蓋頂,五鳳朝陽什麼的。”
趙佶得意洋洋地說:“我主攻的是上層建設,所以很重要。”
葉恬微微點頭,意思自然是讚同趙佶的觀點,她很喜歡把不相乾的事上升到政治領域,趙佶這一點很像她。
小山心想,不就是剃頭嗎,至於那麼神聖呀。
葉恬又指著李明對小山說:“你二師哥是修麵,光憑手感,他就能把一個人修得光鮮無比,鋥光瓦亮。”
“我這是形象工程,所以更重要!”李明不甘落後地說。
“哦。”小山點點頭,心想,虧他想得出來,不就是修麵嘛,也太煞有介事了吧。“不知三師哥有什麼專長?”
“嗬嗬,你三師哥是削發,嘿嘿,不用說指到哪裡削到哪裡,簡直是想到哪裡就削到哪裡。”葉恬看著陳昌說。
陳昌一臉嚴肅地說:“我隻是極不起眼的掃尾工程,比起兩個師哥來,差得遠了。不過,除了我,誰還能勝任呢?”
“啊哈!”小山暗笑,本來以為這個三師哥比較低調呢,誰知道他到後來竟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梢。
“至於瑤瑤嘛,呶,盤頭是她的拿手好戲,她盤的頭是我們榆林鎮上所有新娘子最夢寐以求的。”葉恬說起瑤瑤來,語氣更加地甜潤。
“啊,這麼厲害呀。”小山由衷地感歎。
“這還厲害呀。”瑤瑤回過頭來,衝小山嫣然一笑,“我主要是怕三個師哥失業,要不然啊,我就把師父的幾門手藝全都學來啦!”
小山對瑤瑤豎起大拇指,“你行的。”不過聽那口氣卻像是疑問句。
瑤瑤當然聽出了小山的潛台詞,她也拋下一句:“你也行?”
“我自然不行啦,師父,自然你的幾門絕枝都被他們學了,看來我隻能學你的三湘快刀了。”小山對瑤瑤笑笑,轉身對張謙說,他一臉肅穆,倒是恭恭如也。
“啊!三湘快刀?”三個師哥和瑤瑤異口同聲地說:“我們都沒敢學,你行嗎?”
“行不行,試試唄。”小山輕聲地說,好像生怕嚇到他們。
“很好,很好,我就說小山這孩子像我嘛。”葉恬甜甜地笑了,“這知難而上的精神更像我啦,謙哥,沒說的,咱這門絕枝就傳給他了。”
“好啊!”張謙也笑了,“小山,三湘快刀可不是浪得虛名,要想學成這門手藝,就必須有超越常人的毅力,付出一般人無法想象的努力,你行嗎?”
又是“你行嗎?”小山心想,看來今天師父他們都受到師哥師姐的感染了。
“我一定行的,師父,你就教我吧。”小山忽然提高了嗓門,生怕三個師哥和大師姐聽不到似的。
“好,小山,我教你可以,但你必須答應我三個條件。”
“師父,隻要你願意教我,我什麼都能答應。”
“要想學成三湘快刀,第一要耐得住寂寞,你行嗎?”張謙疑惑地看著小山。
小山大拍胸口,說:“我什麼都怕,就是不怕寂寞。”他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麵,在雪嶺之上,鬆風陣陣,一個孤單的身影,手持長劍,一練就是一天,一月,一年,十年,與這比起來,這世上還有寂寞嗎?
“第二條,要有恒心和毅力,你有嗎?”
“我有!”小山胸口拍得山響,如果沒恒心沒毅力,自己也不會來到這裡了。“我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恒心和毅力!”
“最後一條,要耐得住枯燥,你做得到嗎?”張謙心想這最後一條嚇倒了那四個小家夥,不知道這個小山會不會也被嚇倒。
小山想也沒想,立即大聲說:“沒問題,在這個世上什麼都可以嚇倒我,就是枯燥嚇不倒我!”不就是枯燥嗎,和自己在山中每天對著枯樹刺上一萬多劍,還有什麼能叫枯燥呢。
“好,很好!”張謙笑了,笑得很開心,“我就教你三湘快刀!讓你削光世上所有的胡茬子。”
“啊哈,三湘快刀,說得神乎其神,原來隻是為了刮胡子啊。”小山暗暗好笑,臉上卻不動聲色,“師父,我一定不辜負你的期望!”
“好的,那麼,小山,你就從現在開始吧。”葉甜不知從哪裡鼓搗出一個大冬瓜,遞給小山一把刮刀,“你先把這上麵的毛全部刮光。”
“刮光!有這必要嗎?”小山盯著冬瓜,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
“當然有必要,而且非常必要,因為我和你師父當年也是從刮冬瓜開始的。”葉恬把刮刀在冬瓜上蹭蹭,刮刀過處,冬瓜上的絨毛,嘶嘶地落了一地,毛絨絨的冬瓜上立即出現了一道道光潔無比的印痕,尤其奇妙的是,這一道道的印痕竟然儼成紋理,兩個大字躍然眼前,“毅力!”
“哇,好神奇呀。”小山仿佛明白了什麼,伸手接過葉恬手中的刮刀,隨手一劃拉,刮刀卻深深地插入冬瓜裡。他尷尬地笑笑,“看來還真是那麼回事。”
“明白了吧,通俗一點地說,世上的頭型縱然千奇百怪,卻肯定要比所有的冬瓜來得更有規則一些,所以啊,先難後易,隻有當你的剃刀在冬瓜上遊刃有餘時,你才有資格對付這世上最匪夷所思的頭型。”葉恬充分發揮了她女性的溫柔細膩,對小山循循善誘。
“哦。”小山貌似恍然,他揮起刮刀,不再片刻猶豫,立即在冬瓜上刮了起來。
張謙並沒有教小山什麼手法,他隻是靜靜地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