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新婚(八) (22)(1 / 2)

臻璇 玖拾陸 10793 字 7天前

大姑奶奶應了會來的。啊呀,姑奶奶您是不曉得,李氏可高興壞了,今天大清早就起來了,親自去了廚房準備大姑奶奶喜歡的糕點呢。”

“大姐姐喜歡的糕點呀……”臻璇順着何姨娘的話說了幾句,她明白李姨娘的心情,雖然上個月臻琳上轎和回門的時候她都看到了臻珂,可見女兒哪有嫌多的,自然是期待着的。

聽何姨娘說了幾句,臻璇才知道今日這席面是家宴,請的都是至親,一個外人也沒有請。

到了正屋,段氏和曹氏坐在一塊說話,曹氏眉飛色舞,心情極佳,反觀段氏,雖也帶了笑容,卻也有些勉強,尤其是看到臻璇進來的時候。

等臻璇行了禮,段氏拉了臻璇坐下。拍着她的手,道:“還是你好。”

一如侯門深似海,便是娘家家宴,遞帖子、出門。對臻琳來說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了,反觀臻璇,自由多了。

曹氏寬慰段氏道:“大嫂,那日不是說苦日子都過去了嗎?前頭都是好日子。”

段氏閉着眼深吸了幾口氣:“是啊,一日比一日好。都在京里,總歸是能見着的,比嫁去天南海北強太多了。”

臻璇岔開了話題,笑着問曹氏:“是有什麼喜事不成?”

“可不僅僅是雙喜臨門呢,一會我說起來你可別吃驚,一件接着一件的好事哩。”

曹氏吊了胃口。卻不肯這會兒就細說,臻璇嬌嗔着又問了幾句,倒是叫曹氏和段氏越發開懷。

等臻琪來了,臻璇湊過去問她:“五姐姐,你說與我聽聽?”

臻琪趕忙擺手:“不搶了母親的風光。”

等大老爺、七老爺他們回了府。正式開了席面。

依舊是擺在花廳里,拿屏風擋了擋。

大老爺、五老爺、七老爺帶着臻徹、臻律、臻德、臻徽四兄弟與文家大爺、夏頤卿兩連襟一塊,坐了一桌。

這邊,段氏、曹氏帶着臻珂、臻琪、臻璇和臻環一道坐了,因着是家宴,也沒有講究,叫李姨娘與何姨娘也落了座。

臻璇是頭一回見到文大爺。臻琳上轎和回門的時候他都沒有來,他的個子不算高,白凈文弱,一副書生模樣。

李姨娘也是頭一回見女婿,她不願意去想頭兩次文大爺為何沒有陪着臻珂回來,只覺得這一次願意來了。就已經夠了。

曹氏端着酒盞,說了頭一樣喜事。

臻徐與柳九娘的婚事都定下了,本就是談妥了的事情,三老太爺拍了板子,賈老太太完全插不上手。事情格外順利。

合了八字,下了定禮,再等選一個好日子把婚期定了,四老爺、沈氏與林姨娘就能歡歡喜喜去了延嶺,等着娶媳婦進門了。

這一樁喜事之後,自然是馬老太太之前定的,把臻律和柳十娘的婚事也排一排。

甬州那兒這幾日就會請官媒把臻律的八字送去延嶺,只等着柳家的回復了。

明明說的是自己的婚事,臻律的興緻卻不高,臻德在一邊擠眉弄眼笑話他,他都沒什麼反應,反倒是曹氏說的下一樁事情,叫他勉強有了些興緻。

臻律的缺定下了,他這一回進京本就是述職,只是原本這差事上個月就該定下來了,卻不知道為何拖到了這幾天才有消息。京衛指揮使司經歷司,從七品的官階雖然不高,可管的是京城衛軍,是可以徐徐圖之的。

臻律已經去報了道了,四月里正式上任。

臻琪悄悄與臻璇道:“那個地方,哥哥不太喜歡的樣子?”

臻璇不解,問道:“為何?”

“哥哥其實是想去北疆的。”臻琪努了努嘴,垂了眼帘。

臻璇往臻律的方向看了一眼,隔着屏風,瞧着並不真切。

不管臻律當時是為了什麼去和傅家幾兄弟一塊習武,但經過北疆一戰,他大抵是真的認準了想要守邊疆打江山,而京衛指揮使這樣的地方,自是與日日操練隨時準備上陣殺敵的軍營不一樣,也難怪臻律有所抵觸。

只是這個去處是能叫家裡人放心的去處,曹氏不用提心弔膽過日子。

家裡人是這麼想的,大老爺卻是不可能去與皇上開口的,臻律是裴家這個百年書香之家血氣果敢的代名詞,敢上戰場是皇上誇讚他的溢美之處,若是裴家自己露出了膽怯之音,怕是要惹了皇上不喜。

那這個位子,便是皇上給臻律定下來的。

京衛指揮司……

臻璇不由彎了唇角,皇上為了心愛的兒子,也是煞費了苦心的。

281章 花事(六)

曹氏心情極好,一口喝完了杯中酒,又叫丫鬟滿上。

家宴本就輕鬆一些,況且都帶着笑意,氣氛融洽。曹氏不免多喝了幾杯,段氏也叫曹氏的喜悅感染,沒有再多想臻琳不能來的事情,陪着喝了些。

臻璇看了曹氏一眼,不知怎麼的她覺得曹氏還有沒說完的話,可一時半會又想不出來還有什麼能被稱作喜事的。

直到撤了宴,臻璇和夏頤卿要告辭的時候,看着送出來的臻琪,她恍然大悟。

傅四爺快到京城了。

臻琳出嫁前曾提起來過,送親的隊伍差不多再一個月就能入京了,這麼算來,也就是這幾天的光景。

傅凌遙遠嫁和親,不管皇家與傅家怎麼看這門親事,與傅凌遙兄妹情深的傅四爺定然是捨不得的,況且一路遠送去對傅家人有深仇大恨的北狄,傅四爺擔心傅凌遙自不用說,曹氏與臻琪擔心傅四爺的安危也是正常的。

而如今,總算是能鬆一口氣了。

上頭臻琳已經上轎,等回了甬州,曹氏要與傅三太太定了日子,也要把婚事辦了。

這也是一樁大喜事了。

青花衚衕里等了幾日,卻並沒有傳來送親隊伍抵達京郊的消息,臻璇正疑惑呢,執棋打了帘子進來。

執棋垂手道:“裴家五小姐來了,桃綾出去迎了。”

臻璇疑惑地看了執棋一眼,好端端的,怎麼臻琪會沒有事先提一句,突然就過來了。

臻琪由桃綾扶着來了,臻璇擡眼一看,見她兩眼發紅,略有些腫,一副哭過的模樣,不由心中一驚:“五姐姐。這是怎麼了?”

執棋福了福身,道:“奴婢去廚房看看,送些糕點過來。”

臻璇點了點頭,她知道執棋是避嫌。倒底是她的娘家事,執棋避開也是情理之中的。

屋裡只留了桃綾伺候,杏綾出去守了門。

臻琪在臻璇身邊坐下,吸了吸鼻子,說了來意:“這幾天天氣不好,連着下雨,母親身子有一點點不爽利。昨日晚上大伯父回來,哥哥問了一句送親隊伍的事,結果大伯父說,說傅四爺年前染得病似乎又發了。這才耽擱了行程。母親聽說了就有些記掛,夜裡沒有睡好,早上就頭痛得起不來了。”

臻璇皺了皺眉頭,前幾日曹氏那般喜上眉梢、神采飛揚,哪裡想到不過幾日就病了。臻璇握着臻琪的手。道:“大夫怎麼說?”

“說是風寒,少不得休息一段時間。”

臻琪會匆忙而來,斷不會僅僅是因為曹氏病了,怕是還有別的緣由,臻璇沒有追問,耐心等着臻琪繼續說。

“母親病了,做兒女的總要在身邊伺候的。我就想去告訴哥哥一聲。誰知道……”臻琪說到這裡眼睛又紅了,撅着嘴,道,“哥哥他,竟然說都不說一聲,大清早城門剛開的時候他就策馬出城去了。”

臻璇詫異不已:“出城?五姐姐的意思是他往送親隊伍去了?”

話一說完。臻璇自己也嚇了一跳。

臻琪重重點了點頭:“沒錯,他去了。每一回都這樣,哥哥這個人,他想做的事就一股腦兒去了,還不與我們說的。瞧着是好脾氣。待人和善,可遇事呢,說好聽了是果斷,說不好聽了呢……”

臻琪越說越是生氣,眼淚簌簌落了下來,臻璇拿了帕子遞給她,暗暗嘆了一口氣。

臻律的性子一直都是這樣。

他的脾氣真的很好,對兄弟姐妹自不用說,對下仆也是仁厚心腸,怎麼看都是溫和之人,但一旦拿了主意,就是十匹馬兒也拉不回來了。

那年決定要跟着傅家兄弟們習武,也是誰都不說一聲,就這麼堅持着練了,連叫臻琪發現了手臂上的烏青都沒有說實話;下了決心從軍,亦是不與家中從長計議,跪了一夜祠堂也依舊不改主意。

雖說男兒志在四方,為國奮戰以展雄途,是臻律的榮耀,也是裴家滿門榮耀,但對於親人來說,提心弔膽的過了幾百個日夜。

明明是那麽溫和好說話的臻律,一旦認準了的事,就是照着它去做的。

他一心要趕去與送親隊伍會合,要趕在城門剛開時就出城,自然是來不及與還未起身的曹氏和臻琪說一聲,也不清楚曹氏的身體情況。

卻也是沒想到,曹氏前幾日的一些不爽利爆發了,病倒了。

臻璇安慰臻琪道:“六哥哥這麼趕去,大約傅四爺他們現在離京城並不算遠,再等幾日應該就能到了。你要氣他怪他,等他回來了也不遲,這會兒還是照顧好五伯母要緊。”

臻琪抹了一把眼淚:“道理我都明白,我來找七妹妹,就是想跟你說,等隊伍進京那一日,你陪我去好不好?我要在人群里直接把哥哥的馬拖回侍郎府去。”

明明心情有些鬱郁,聽了臻琪這句話,不知怎麼的就彎了唇角。

臻璇苦笑着搖了搖頭:“我要先問問二爺。你呢,五伯母能叫你上街去看?”

臻琪撇了撇嘴,道:“就是母親不肯答應我才來跟你說的,有你陪着,可能還好說一些呢。大姐姐我不指望,四姐姐又確實不方便,就只能靠七妹妹了。”

臻璇輕輕點了臻琪額頭,哭笑不得:“到底是兩兄妹。”

臻琪抱怨臻律一意孤行,臻琪自己也是認準了就不回頭的性子,不愧是一母同胞。

“五姐姐之前不還說六哥哥其實不太喜歡京衛指揮司嗎?要找我說呀,還是祈求少起戰事吧,不然以六哥哥的脾氣,管他京衛指揮司還是什麼地方,他定是要請纓上戰場的,到時候還能攔着他?”

臻璇這番話倒是把臻琪也逗笑了,笑過之後,收了眼淚,嘆了一聲:“你還真就沒說錯,若真到了那時候,哥哥定然是會那麽做的。”

“你擔心六哥哥,就不擔心傅四爺嗎?”臻璇取笑道。

“我是真的惱哥哥了,你還這般……”臻琪臉上一紅,睨了臻璇一眼,又想到一去許久的傅四爺,她的眸子暗了暗,嘴硬道,“他身子骨好着呢,又有御醫隨行,應該無事的,也就哥哥愛操心。”

臻璇莞爾。

臻璇叫桃綾打了水進來給臻琪凈了面,又稍稍坐了一會,臻琪便先回去照顧曹氏了。

臻璇等夏頤卿回來,略問了問迎親隊伍的事。

夏頤卿對此有些耳聞,按照行程確實是這幾日就該到了的,卻耽擱住了。

“聽說是年前就病倒過一回,前陣子突然轉涼了,這才又病了。”夏頤卿一面說,一面翻看起了書桌上的冊子。

臻璇想着入了三月之後的天氣,哪裡像是春天,倒是比冬日裡都冷上一些,園子里冒了芽的杏花也一下子沒了動靜,大約這就是北方,與南邊的甬州截然不同。

再北邊一些,恐怕能是寒冷了。

傅四爺他們一路從北而來,被這突然轉冷的天氣所累,病了也不稀奇。

夏頤卿擡頭看了臻璇一眼,見她一副沉思模樣,顯然是有些擔心的,他道:“你要陪五姨去就去吧,多帶幾個人隨車,到時候街上人多,別出了意外。”

臻璇聞言擡眼看夏頤卿,目光相匯,他眼底的溫柔叫她不由舒了心中事,笑着點了點頭:“好。”

夏頤卿認真看起了賬冊,臻璇也就不再多出聲打攪,坐在榻子上繡起了香囊。

青竹圖案是前幾日才描好的,配了色綉在薄水綠底布上,等出了胚子再添上香料,端午之時便能用了。

又過了五日,消息傳來,送親的隊伍駐紮在京城十里之外,明日里就能入京了。

臻琪那裡也收到了消息,使了婆子來又與臻璇定了定。臻璇問了曹氏身子,叫婆子與臻琪道肯定會如約前往。

隊伍在中午時才會入京。

夏頤卿從鋪子里撥了幾個大漢隨車,臻璇先去了侍郎府,接了臻琪一道往北大街去。

路上百姓漸多,都是來看隊伍返京的,叫京衛們攔着站在了北大街的兩側。

臻璇和臻琪的馬車停在離玄武門不遠的巷子里,坐在車上就能看到行進的隊伍。臻琪緊繃著臉,緊張情緒顯然易見,明明是一直等着今日的,等傅四爺回了京城,也等着直接就把臻律帶回去,可一到了關卡上,臻琪才發現,那些擔心生氣一股腦兒的涌了上來,壓在了胸口上。

整齊,嚴肅,長長的儀仗從玄武門而入,一路往皇宮方向而去。

人人都在看儀仗,也沒有會往這邊車上看,臻琪也就不顧那麽多,沒有戴帷帽就掀開了帘子,瞪大了眼睛看。

有京衛攔着,人群也有秩序,只是不是指指點點,好不熱鬧。

直到隊伍走完了大半,都沒有看到臻律和傅四爺。

臻琪擰了眉頭。

臻璇疑惑,嘟囔道:“莫非是在最後頭?”

臻琪等不住,又覺得在車上看興許就看漏了也不說定,乾脆跳下了車,往人群跑去。

臻璇叫她嚇了一跳,知道她是拉不住臻琪的,又怕她出點意外,趕緊與隨行的高媽媽道:“去看着五姐姐。”

高媽媽一把抓過臻琪的帷帽,速速跟了上去。

今天晚點更

書友們抱歉,現實影響心情暴差卡文了,今天的更新會放到晚上,sorry282章 花事(七)

臻琪擠到了人群最前頭。

耳邊聲音嘈雜,紛紛說著這樁和親,郡主、傅家、北狄,熟悉的不熟悉的一個個名字盤旋,臻琪靜不下心去聽,她只是張望着,看着從面前經過的儀仗。

往南看,隊伍已經過去很長一段,從臻琪這裡看去,幾乎看不到頭了。往北看,還停留在宣武門外的儀仗已經不多了。

臻琪來回眺望,想在儀仗之中尋到熟悉的身影,可一直沒看到,心中便有些急了。

是不是已經過去而看漏了呢?

臻琪正在疑惑,突然聽見了一聲馬嘶。

陽光被遮擋了大半,一匹高頭大馬停在了她的前面,臻琪一怔,剛緩緩擡頭想去看清楚時,馬上人的一隻手掌落在了她的頭上。

掌心溫熱,動作熟稔,那人暖聲開口道:“我沒事。”

臻琪心跳快了一拍,她擡眼看向來人,笑容溫和,面目俊秀,是臻律。

見臻琪出神,臻律彎下了身,他的手掌輕輕用力,低聲又與臻琪說了一遍:“我沒事。”

吸了吸鼻子,臻琪突然覺得懷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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