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v章,這麼一數還是蠻開心的,捂臉跑。 (3)(1 / 2)

臻璇 玖拾陸 10784 字 8天前

劉家在雲州的生意都被夏家四房那虧本也要攪局的狠勁給打壓得擡不起頭來。

劉家有苦說不出,這事不管如何解決,夏家人拍拍屁股回了甬州,不痛不庠的,劉家的根都在雲州,這豈不是要讓城中百姓笑話上一輩子?

他們想塞銀子去府衙,怎麼也要把這事壓下來,卻又被不咸不淡擋了回來,便是與劉家交好的主簿都打了馬虎眼,直到被逼急了,才跳腳蹦出來一句話:“且不說你們休妻沒道理,便是有理的,當著夏家的面收你劉家銀子?我們老爺的烏紗帽還要不要了?”

夏家其實也不是一帆風順,和離是肯定的,劉家卻不肯老老實實交還夏奐卿的嫁妝,更讓他們頭痛的還是歆姐兒,要帶走歆姐兒,夏家並不多佔理,除非能證明劉七太太夭折的女兒是讓劉家人害死的。

事情膠着了小半月,轉機卻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晝錦打聽到了一個情況,劉十三那還未進門的新歡懷上了。

劉十三是要給那新人嫡妻名分的,要讓那肚子里的新兒做嫡子,只要夏奐卿在一日,那新歡就是個連妾都算不上的外室。

再拖下去,即便將來八擡大轎進門,月份上也瞞不過去,誰不曉得這孩子是在舊人未去的時候有的?

將來非議、質疑便會跟着他們,婚前就懷上的孩子,算個哪門子的“嫡”。

劉十三急了,他怎麼捨得讓新人受一丁點委屈?樣樣要給她最好的,又怎肯在這件事上授人話柄?

劉家也急了,劉家的長輩素來都是劉十三想要什麼拿就是什麼,當年他鬧着要娶夏奐卿,劉家答應了,現在鬧着要早些讓新人進門,劉家也不捨得不答應。

反而是夏家,抓到了軟肋,擺出一副慢慢算賬的模樣。

劉家曉得大勢已去,巴不得早早了解了這件事情,送了夏奐卿這尊菩薩離開雲州,他們也好娶新人進門。

至於歆姐兒……

強留着歆姐兒,夏家不肯善罷甘休,當年的事雖然過了好些年了,但指不定怎麼就有了證據被夏家人翻出來了。

虎毒尚不食子,劉家卻推了聾女兒下水,傳揚出去了劉家還怎麼在商場上生存?

又來回磨了幾日,劉家同意了夏家的條件,退嫁妝,從族譜上去掉歆姐兒的名字,讓她跟着夏奐卿回甬州。只要能讓夏家太太平平走了,怎麼樣都好。

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本打算休整幾天再出發,四房那裡收到了傳書,老祖宗只怕是等不了多久了。

一行人哪裡還能放鬆,與四房商量了幾句,他們先行一步,四房收拾妥當了也回甬州。

晝錦快馬加鞭送了信回來,夏頤卿才曉得他們其已經啟程。

臻璇聽完,心上大石落下去一塊:“明日里老祖宗聽了。不曉得多高興呢。二妹妹和歆姐兒能一道回來就是好的。”

夏頤卿頷首。這一回為了夏奐卿。長房二房不去說,四房那裡是損了不少銀錢的。

四老太爺是出了名的護短,看不得夏家子孫叫人欺負,如果劉家不識相,無論是用唾沫星子還是金銀錠子,他都要淹死了劉家才算數,但夏頤卿的兩個叔父卻是親兄弟明算賬,夏奐卿必須幫。那是一致對外,夏家可不是好欺負的,而對內,他們四房不白白損了銀錢。

可要二房吐銀子出來,只怕何老太太心裡存了刺,回頭就挑剔上了夏奐卿和歆姐兒。

這銀子只怕還是要公中來出。

夏頤卿倒不至於捨不得花錢,他只想着早早解決了這些事,堵上三老爺與五老爺的嘴,千萬別起了風言風語傳到老祖宗耳朵里,曉得子弟們“斤斤計較”。又平添傷心。

“七娘……”

臻璇聽出夏頤卿的聲音有些猶豫,她低低應了一聲。也不催促,等着他繼續說。

“家裡人多了,難免起矛盾,要是處不來,不用勉強。”夏頤卿摟着臻璇的腰,柔聲道。

臻璇眨了眨眼睛。

人多添是非,這是肯定的,牙齒和嘴唇還有打架的時候,何況是人與人之間。留在甬州的長房和二房之間亦有不少不愉快,離開了那麽多年的三房、四房回來,不順心的地方那一定是有的。

臻璇也不是沒打算過,她聽從老祖宗的教誨,作為卿字輩如今的長嫂,對於小叔小姑們能幫的幫,能處的處,可要真的彼此看不對眼,那就保持距離,就好像在裴家的時候,與賈老太太那裡,她們姐妹從來都是能少走動就少走動,省得彼此厭煩。

可這話讓夏頤卿說出來……

一般不都是勸媳婦忍耐,便是受了委屈也別計較嗎?他竟然反其道而行,告訴她處不來就不用去理會了。

不知不覺間,唇角上揚,帶了笑意。

這是心疼她愛惜她捨不得她受委屈,那她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臻璇放鬆了身子靠在夏頤卿懷裡,莞爾應道:“我聽二爺的,若處不來,就留在天一院裡帶孩子。”

這般軟糯又帶着些嬌嗔的聲音,撓得人心痒痒的,把因為老祖宗病重而深埋在心底的那些旖旎情緒都勾了出來。

夏頤卿打橫抱着臻璇上床,對着她圓滾滾的即將臨盆的肚子又甚感無奈,只能親吻胭脂似的櫻桃小嘴,埋首於白皙頸窩裡竊香,寥解相思。

也只能如此,再過一些,引得臻璇情動,怕會對腹中胎兒有礙。

臻璇羞澀之餘,亦明白此時撩撥不得。

這一夜睡得還算沉穩,因着就在長生居,免去了路上時間,臻璇稍稍多睡了一會,這才起身梳洗。

去前頭打探的淮香回來,說是老祖宗還睡着,臻璇送了夏頤卿出門,摟着曦姐兒玩鬧。

這些時日,臻璇很少有時間陪曦姐兒,現在方便了,自然要好好補償。

曦姐兒坐在軟榻上,嘴巴閑不住,把剛剛能說的幾個字來來回回叫着,口齒算不上清楚,她卻說得格外高興。

臻璇笑着教她說話,“老祖宗”三個字太長,曦姐兒學不會,倒是能發出“祖”這個音來,沒一會兒就“祖祖”“祖祖”地叫喚上來。

挽琴正好從外頭進來,聽見曦姐兒不住叫着,不由笑話道:“怎麼這個詞兒學得這麼快?二爺讓曦姐兒叫‘爹’就半天叫不出來。”

臻璇撲哧也笑了,親了曦姐兒的臉蛋:“你看她叫‘祖祖’像不像以前吹泡泡?都是撅着嘴的。我猜曦姐兒以後叫‘姨’都比叫‘爹’流利。”

聽臻璇一說,屋裡人笑得更開心了。

ps:感謝書友longvivienne、**沒藥、kkecho、書友120918164503816的粉紅票。感謝書友秀憩的粉紅票和評價票~~~367章 臨終(三)

曦姐兒不曉得她們在笑什麼,她只知道有趣,咧着嘴哈哈大笑。

臻璇正拿着帕子替曦姐兒擦口水,前頭傳了話來,說是老祖宗剛剛醒了。

把曦姐兒交給奶娘,臻璇略收拾了一番,起身去了老祖宗屋裡。

雲氏正在伺候老祖宗喝粥,見臻璇來了,扭頭沖她笑了笑。

臻璇坐下,把昨夜裡得來的消息與老祖宗說了一遍。

不僅僅是老祖宗,雲氏聽了都面露笑意:“既然啟程了,四月中旬大抵就能到了。”

老祖宗輕輕咳嗽了兩聲,才笑着道:“不親眼看到奐卿和歆姐兒,我還是不踏實。”

“不用多少日子,就都到了。”臻璇順着老祖宗的話,道,“我也只是聽二爺說了個大概,細節之處也沒明白,還是等二妹妹回來,讓她來跟老祖宗說道說道。”

雲氏重重點了點頭:“可不是嘛!二妹妹這一回是出了一口惡氣。”

對於那些傷心憤恨的經歷,每個人有每個人處理的方式,有些是埋在心裡再不願意提起一個字,獨自舔舐傷口;有些是與親友發泄一番,說出來了就過去了。

夏奐卿的性子便是后一種,她脾氣又倔又直,她不適合壓抑,大哭大鬧發作一次才是最好的解脫。

老祖宗也是知道的,閉着眼緩緩道:“我要等着,等着奐卿回來。”

等老祖宗喝了葯,臻璇又讓奶娘把曦姐兒抱來。

看着白嫩漂亮的曦姐兒,老祖宗的目光柔和了不少,可不願讓自己身上那股子藥味沖了孩子,只遠遠看着。

奶娘曉得臻璇心思,剛剛教了那麽久,不就是想讓老祖宗聽曦姐兒叫人嗎?她一手抱着曦姐兒,一手握着曦姐兒的小手,指着老祖宗道:“姐兒。那是老祖宗。”

曦姐兒微微歪着腦袋,眨巴眨巴眼睛,咯咯笑了。

臻璇接過女兒,在她耳邊輕輕念着“祖祖”。曦姐兒笑得越發開心,拍着小手叫道:“祖祖,祖祖。”

老祖宗怔了怔,待反應過來曦姐兒在叫她,她眼眶一下子紅了:“我的心肝啊!”又偏過頭與桂嬤嬤道,“與我換了這衣服被褥,不要藥味的。”

桂嬤嬤亦是鼻子發酸,怡翮進來伺候老祖宗更衣,新的被褥拿湯婆子捂着,這時候熱度剛好。

老祖宗自己聞了聞。身上總算少了那股子味道,這才讓奶娘抱了曦姐兒到床上,道:“好孩子,再叫幾聲。”

曦姐兒不明白,看看臻璇又看看奶娘。而後一雙烏黑大眼睛又看着老祖宗。

臻璇引着曦姐兒,曦姐兒咯咯笑着又喚了幾聲。

老祖宗忍不住眼淚,摟着孩子親了又親,末了又哀戚道:“也不曉得能不能挺到凝姐兒叫人,最苦的還是歆姐兒,這聽不見以後怎麼說話啊。”

桂嬤嬤忍着眼淚,低聲勸道:“兒孫自有兒孫福。老祖宗放寬了心,過半個月還要抱二奶奶肚子里的哥兒呢。”

提起臻璇的肚子,老祖宗神色越發溫和慈祥,招了臻璇過去,擡手撫着她的肚子:“快了快了。”

臻璇垂眸淺笑,不知怎麼的。只覺得這肚子很沉很沉。

夏頤卿回了長生居,聽說曦姐兒今天叫了“祖祖”,欣喜之餘,又抱着女兒教她喊“爹”。

臻璇從凈室出來,轉過屏風就見他們父女兩人模樣。

曦姐兒在吃着果泥。夏頤卿正親手喂她,曦姐兒吃得專註,父親說什麼她都一副沒聽見的樣子。

臻璇怔怔看了會兒,不知不覺間就笑了起來,她的丈夫、她的女兒,如此和美。

“曦姐兒是個饞鬼,吃東西的時候誰叫都不理。”臻璇笑着走過去坐下,低頭拿指尖抹了抹曦姐兒嘴角的果泥,逗道,“是不是呀,曦姐兒。”

曦姐兒沖臻璇咯咯一笑,兩隻眼睛又盯着夏頤卿手中的小碗,吧唧吧唧嘴,說了一聲還算清晰的“吃”。

夏頤卿見此,眼底亦有笑意,舀了小半勺餵給曦姐兒吃。

待吃完了,曦姐兒來了精神,不肯再窩在夏頤卿懷裡,吵着要落地走動。

這個事情臻璇心有餘而力不足,她挺着肚子沒法蹲下身來扶着曦姐兒,奶娘要過來幫忙,卻被夏頤卿止住了。

廚房裡送了碗蛋羹來,都是山上莊子里送下來的雞蛋,按照鄭氏的意思,每天夜裡臻璇要多添一頓蛋羹補補身子。

臻璇一面吃,一面看他們一大一小玩鬧。

丫鬟都退出去了,奶娘坐在角落裡,眼觀鼻鼻觀心,全然一副沒看見的模樣,不打攪他們一家子相處。

等曦姐兒玩夠了,又饞着問臻璇討了兩口蛋羹,這才心滿意足地犯了困,由奶娘抱去睡了。

屋裡收拾妥當,夫妻兩人吹了燈歇息。

臻璇睨了一眼身邊人,不禁又想起他陪曦姐兒時的樣子。

明明是清冷性子,只有在面對家人的時候才那般溫和,而對着她們母女的時候,愈加是寵愛憐惜的。

不僅僅是對曦姐兒,對現在肚子里的這個,夏頤卿一樣會寵着護着。

臻璇擡手撫上肚子的時候,猛然之間又想起了老祖宗。

與進門那年的精神氣相比,現在臉上滿是褶子和斑點的老祖宗蒼老了太多太多,哪裡像只過去了三年,更像是一眨眼之間走過了十三年。

老祖宗一日比一日消瘦,那雙眼睛亦模糊了,卻依舊晶亮晶亮,尤其是在看着臻璇的肚子的時候。

她那般期待着……彷彿人生最後一切的一切,都在等着這一刻。

臻璇深吸了一口氣,如果不是個兒子呢?如果又是個女兒呢?

這個念頭一旦在腦海中盤旋起來就停不下來了。

之前她沒有仔細想過,老祖宗病中,家裡亂七八糟的事情又不少,也實在沒有心思去想這些。這會兒是臨盆在即,眼瞅着孩子要出生了,她突然感覺到了害怕。

楊氏沒了的時候的那個夢是臻璇唯一能抓到了的浮木,若真如她所說的。真如她告訴她的那樣,該有多好。

臻璇不想讓老祖宗帶着遺憾離世。

老祖宗若身子康健,能夠等她過些年再生養,那麽這一刻臻璇也不會如此害怕。

老祖宗的希望。就是她現在肚子里的這一個了。

夏頤卿閉着眼,隱隱有些睡意,半夢半醒之間,他感覺到邊上臻璇的身子有些僵硬了。

猛得就清醒了過來,他轉過身輕聲問道:“怎麼了?”

臻璇嗓子一澀,伸出雙手摟住了夏頤卿的脖子,咬着唇不說話。

“是不是肚子痛了?”夏頤卿不明所以,正要出聲喚外頭值夜的丫鬟,脖子卻被臻璇摟得越發緊了。

臻璇吸了吸鼻子,咽嗚道:“不是肚子痛。就是怕……”

夏頤卿放鬆了些。低頭啄了臻璇一口,耐心安撫着:“邢媽媽有經驗,生曦姐兒的時候她伺候得就很好。”

臻璇曉得夏頤卿誤會了,以為她是怕生產時出意外,會步了楊氏後塵。

可真實的情緒要如何告訴夏頤卿。便是說了,夏頤卿又能如何安慰她?不等到孩子降生,誰都不知道答案,說出來了也是徒添了夏頤卿的煩惱。

畢竟不是頭一胎的時候,那時她能問他若是個女兒當如何,現在卻不好再問了。

即便還是個女兒,臻璇相信夏頤卿依舊會捧在手心上。曦姐兒有的,她也不會少,但若老祖宗最終見不到長房嫡長一面,夏頤卿心中也會有遺憾和不安。

這種遺憾和不安,會遠遠比臻璇的更重。

臻璇吸了吸鼻子,到底沒有說真話:“恩。邢媽媽來看過的,說挺好的。”

夏頤卿的眸色沉了沉,夜深人靜,臻璇又心不在焉,自然是沒有瞧見。夏頤卿卻清晰地感受到了臻璇情緒的變化。他一下子反應過來臻璇到底在怕什麼。

從何安慰?

便是夏頤卿說了生女兒也無妨,臻璇也不會真的放下心來,她的害怕來源於她對老祖宗的感情,在臻璇的心中,老祖宗已經是她尊重喜歡的長輩了,並不是夏頤卿說什麼就能把這些情緒帶過去的。

況且,夏頤卿自己也是牽挂着的。兒子女兒他並不過分在意,畢竟兩人還年輕,以後還會有其他孩子,但老祖宗那裡……

舉報本章錯誤( 無需登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