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因為,他“財大氣粗”嗎?
他不稀罕皇子的身份,又確實因這身份得了好處……
他不想認的爹,始終是他爹,他想要認的娘,不管當爹的怎麼說,始終是他的娘親。
他再想當“霍以驍”,也始終不可能剮去一身骨血,換成霍家的。
血緣,容不得他選。
霍以驍撐着下顎,看着花廳外。
半晌,他道:“走吧,我送袁大人到順天府。”
袁疾攥緊了雙拳,固執地看着霍以驍。
霍以驍眉頭皺起、又鬆開,道:“我儘力而為。”
袁疾懸着的心落下來了。
比起信誓旦旦,他更相信四公子的“儘力而為”,四公子想做到的事情,可以有多儘力,袁疾這些日子看在眼中。
讓隱雷備了馬車,霍以驍把袁疾送到了畢之安跟前。
畢之安聽說是為了狄察背後的沈家而來,趕緊招了人手,從頭聞訊。
霍以驍沒有留下來聽,他已經耽擱了好一陣了,得去燕子衚衕。
溫家前廳,還未曾開席,給他們稍稍墊一墊肚子的點心倒是擺了不少。
霍以暄和戴天幀依舊在討論今日殿試的策論,連溫辭與霍以呈、霍以諳都被要求着一道評說、補充,見霍以驍來了,自然也不會放過他,讓他也來集思廣益。
霍以驍拿了一塊芸豆糕,道:“興緻這麼好,看來答得不錯。”
“慚愧、慚愧,”霍以暄道,“雖然我也覺得發揮尚可,但總得跟你謙虛謙虛。”
饒是曉得暄仔就這樣的性子,霍以驍都險些被芸豆糕噎着。
人齊了,熱菜溫酒都端了上來。
酒過三巡,幾個酒量不太行的就連連擺手了。
霍以驍有那麼些乏,起身出了花廳,站在廊下吹風。
不多久,霍以暄也出來了,站在他邊上,抬着頭看天上的月亮。
“驍爺,我怎麼覺得,你特別不放心我喝酒?”霍以暄笑了聲,胳膊搭在霍以驍肩膀上,“你現在要麼自己盯着我,要麼就讓以呈他們盯着我……你這哪裡是老丈人,你是爹!”
霍以驍看得出來,霍以暄已經醉了。
醉到認爹了。
他剛要說些什麼,就聽霍以暄又道:“上回被那什麼柒大人算計,喝出了事兒,嚇到你了吧?我現在吃酒都留着心眼,真的。”
霍以驍挑眉:“那你怎麼還醉得說胡話?”
霍以暄撇了撇嘴:“一桌子自己人,我跟你們留什麼心眼?”
霍以驍嗤了聲。
還行,沒有醉糊塗。
“也就你膽大,跟徐其潤兩個人橫衝直撞,”霍以暄想起那天狀況,笑了一會兒,“也不是,橫衝直撞的是你媳婦兒……哎,這詞用在姑娘家身上不合適,要麼還是黑檀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