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須去見高老大人。
猜測得再多,也需要佐證。
這事兒落於筆墨,總歸有風險,倒不如她親自去一趟,問個答案。
滄州離京城說遠不遠。
溫宴換了男裝,騎着騅雲,出了城門,一路奔馳。
黑檀兒坐在她身前,得意洋洋,只覺得那迎面而來的風,吹在身上,都格外恰意。
它有好久沒有這麼騎過馬了。
舒坦極了。
前回就來過,此番也算熟門熟路,溫宴敲開了高家宅子的大門。
高方對她的到來很是意外。
讓她進書房坐下,高老大人還不住往外頭看:“四公子這回沒有一塊來?”
“我一人來的,”溫宴道,“有一事要緊,只能來請教您。”
高方摸了摸鬍子。
溫宴也不含糊,湊到高老大人耳邊,開門見山,壓着聲音道:“您曾說過,在四公子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那不是皇上,您又想不起來。”
“是啊,我上回從京里回來后,也想過幾次,沒有頭緒,”高方說完,微微抬眉,“你匆忙趕來問這個,是你心中已有答案,想讓我做個印證?”
溫宴鄭重點頭。
高老大人樂呵呵笑了聲。
陳正翰前回提醒他,想不起來就別想了,難得糊塗。
高方不傻,自是想得出緣由,定然是生母的身份不方便說,因而御書房裡,他在皇上跟前都打馬虎眼。
可他到底是老了,好奇心一上來就下不去,這要是到死都沒有弄明白,就是惦記到死了。
更何況,這是他自己的書房。
聽過、答過、解了惑,該帶進棺材里去的,他一個字都不會往外吐。
“你問吧。”高方道。
溫宴問:“皇上還是皇子時的原配、龍虎將軍郁錚的孫女。”
高方的身體僵了僵,眼睛微微睜大。
一張張故人面容,在他的記憶里,一點點鮮活起來。
那些幾十年不曾出現在腦海里的名字,在頃刻間,填滿了他的思緒,讓他不由長嘆一聲。
同時,高方也想通了皇上的難言之隱。
四公子出生在郁皇子妃“身死”之後,時間上,皇上難以解釋。
高方無需替皇上尋理由,他眼下要做的,是給溫宴解惑。
“不,四公子與郁將軍的孫女長得不算像,”高方道,“他更像他舅舅,也就是郁皇子妃的次兄郁劭,當然,也不是說五官像一個模子印的,更是一種給人的感覺。我只見過郁劭兩回,但那個感覺,我還記得。”
溫宴抿住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