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生在帝王家是一回事,可已經出生了,又能怎麼辦?
這些年若非他的身世被藏起來,他十之八九,已經死了。
既活着,霍以驍想聽聽皇上的“難言之隱”。
可惜,他失望了。
皇上寧願讓趙太保絞盡腦汁地來勸他,都不肯開口與他直接談一談。
他已經進了御書房,就在皇上面前。
出身、困境、期望、將來,任何一個與他的人生有關的內容,皇上都沒有開口。
即便是他坐在那兒,把玩着母親留下來的玉佩。
霍以驍知道,皇上看到了,卻是裝作沒有看到。
吳公公送走了霍以驍,又回到御前。
皇上這會兒沒有批摺子了,靠着椅背,閉目養神。
聽見動靜,皇上問:“以驍說什麼了?”
“四公子沒有說什麼,”吳公公答完,糾結再三,終是心一橫,道,“皇上為何不與四公子說說?”
“說什麼?”皇上反問。
吳公公只好道:“皇上,小的說幾句不順耳的。
您先前也說過,四公子這兩年成長了很多。
朝堂事情,他能向老大人們請教;夫妻相處,夫人性子和順;兄弟之間,他也能從與霍大公子的關係里推出一二來,可是,父子和睦,他應是真不會。
四公子快及冠了,他沒有和’父親‘好好相處過,也沒有其他人能讓他視作’父親‘一樣的存在。
霍大人對四公子再照顧,也隔着君臣,也是伯父與侄兒。
皇上您還有其他殿下,雖說各個性情不同,但怎麼與兒子相處,您有經驗。
您就當是陪着四公子牙牙學語,說什麼都不打緊,您就是得說幾句。”
皇上聽完,沉默良久,才冒出一句“朕也沒有跟這樣的兒子處過”。
吳公公堆着笑,沒有再接這句話。
兩父子就是兩父子,嘴硬起來一個樣子。
但是,皇上應該是聽進去了。
皇上重新閉上了眼,養起了精神。
應是趙太保已經示意過以驍了,以驍才會有“反常”之舉。
他看在眼裡,卻什麼都沒有說,一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好,二是,他吃不準以驍的態度。
趙太保還沒有回稟過。
乾脆就按捺下,等之後再說。
現在想來,吳公公的話也不無道理……
另一廂,霍以驍回到衙門裡,把盒子擺在朱桓跟前。
朱桓打開盒子,看着裡頭精緻的各色點心,不解地看了霍以驍一眼:“你不是去了御書房嗎?”
霍以驍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