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暄下意識站得筆挺,待反應過來,他笑着道:“衙門裡,給點面子嘛。”
霍以驍挑眉。
他知道暄仔被今兒消息驚着了。
一如當年,從流言里知道他是皇帝的兒子,暄仔也驚訝了好幾天。
不過,驚訝過後,該如何還是如何。
暄仔豁達,他把霍以驍當弟弟,其餘的,不會去顧忌太多。
想來,如今也是一樣,等最初的驚訝過了,也就恢復了。
用暄仔的話說,這就像吃糖。
霍大夫人喜歡給孩子們做糖吃。
裡頭是糖,外頭裹各種不同的料。
無論外層裹着什麼味兒,裡頭還是一樣的。
“走吧,”霍以驍道,“不吃午飯嗎?”
霍以暄自然而然地跟上去:“走走走。”
兄弟兩人,尋了個麵攤,各用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面。
霍以暄放下碗筷,滿足極了。
想一想,他道:“等將來,你恐怕就無福消受這樣的美味了。”
“早着呢,”霍以驍看着他,道,“來年,等成了親,你就沒有現在這般逍遙了。”
霍以暄收起帕子,樂道:“那還是成親好。”
他確實喜歡結交友人,喜歡與朋友一道吃喝、踏青,可與娶媳婦相比,還是媳婦更好。
姜瑾那麼有意思,他往後與姜瑾一塊吃喝、踏青,豈不是兩全其美?
說起出行……
霍以暄沒有去過江陵,但十分嚮往。
不過,霍以驍的江陵之行定然沉重,不是遊山玩水,霍以暄不好多提。
只是什麼都不說,也不合他的性情。
“江陵古迹多、名勝也多,你母親當年在城中駐足,不知是否有去一些地方散心,”霍以暄道,“我想,你若能看看她當時看過的大山大水,她應該很高興。”
都說滾滾長江東逝水。
在奔騰的江流面前,人會看到自己的渺小,心胸亦會闊達。
再說沉重的過去,也會隨着江水逝去,留在心裡的是直面未來的勇氣。
霍以暄希望霍以驍能去看看。
霍以驍應了聲:“我請章哥兒與孔大儒問了,當年母親借住的院子,主家老嬤嬤不在了,還有一個幫傭丫鬟,現今在城郊居住,我使人去尋她,與她打聽些母親的舊事。”
霍以暄點了點頭。
街角,一個小廝模樣的青年遠遠看着他們。
看了一會兒,扭頭就跑。
一直跑到了朱茂府邸的角門,和送菜的一塊,推着板車進了門。
朱茂被禁足,昨兒回來就喝了個酩酊大醉,這時候剛剛酒醒,頭痛得彷彿要炸開。
那小廝上前,道:“小的沒敢靠過去,怕叫他們發現,雖不曉得他們在說什麼,但看神情,他們交談如常。”
“他倒是坐得住!”朱茂憤憤。
明明出了這麼大的變化,為何霍以驍壓根沒有放在心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