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能抹去一層罷了,血色浸透,回頭要整條都換了才是。
大夫很快就來了。
見周氏吐了一大口血,那大夫也極為慎重,仔細請脈,又開了調養的方子,千叮萬囑着不許周氏再費辛勞。
蘇嬤嬤送走了大夫,讓人去抓藥煎藥,進來問道:“太太,怎麼好端端地,又開始吐血了?”
杜雲蘿一怔,穆連瀟也皺緊了眉頭,什麼叫“又”?
周氏不贊同地看了蘇嬤嬤一眼,有氣無力地道:“陳年舊事了,提起來做什麼?平白惹他們兩個擔憂。”
穆連瀟見周氏不肯細說,轉頭看着蘇嬤嬤。
蘇嬤嬤話已經出口了,又覺得周氏這般瞞着也不是個事兒,道:“太太原是操勞,斷斷續續吐了一個月的血,老太君就把中饋交給了二太太,讓太太靜養。
如此養了幾年,這幾年身子雖比不上做新媳婦的時候,但好歹還算平順。
世子,太太一直沒有告訴您,是怕您擔心。”
如此一說,杜雲蘿心裡也有數了。
周氏是在穆元策死後的頭兩年,一人操持中饋,身子大損,才有了後頭的靜養。
不過,吐血這種事,畢竟是傷了底子根本,不是調養個幾年就能徹底好轉的,周氏這些年是不再吐血了,可剛才的訊息對她的打擊太過沉重,這才會一口氣屏不住,裡頭翻滾起來。
只是,周氏當初的病……
穆連瀟也是這麼想的,追問了周氏一聲。
周氏搖了搖頭:“當時請了好些大夫來看,老太君甚至想法子請了御醫來,都說是操勞所致。”
杜雲蘿抿唇,她並不全信。
邢御醫說過的話,依舊在她的耳邊,這種牽扯上侯門後院女眷們的爭鬥紛爭的,有幾個大夫會來蹚渾水?
就算是太醫,也多是明哲保身。
只可惜邢御醫的腿廢了,要不然請他進京來,替周氏診一診,也好讓大伙兒安心。
周氏拍了拍穆連瀟的手,喘着氣,笑着與他們道:“我自己的身子,我最有數了。這一口血瞧着是駭人,可總比這口氣憋在心裡強。
這事體,我們心知肚明就好,老太君那裡,還是莫要透了風聲。
老太君年紀大了,我怕她一時半會兒扛不住。
連瀟,我知你恨他,我也恨,殺夫之仇,我恨不能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可是,你是世子,你很快要承爵,這定遠侯府是壓在你身上的,你不能為了復仇就把侯府、把你自個兒給賠進去。
若是那樣,老侯爺和你父親在地底下都不會安生的。”
穆連瀟頷首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