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馬貴抹了一把額頭上涼涼的汗水,道,“您都把我的米庄端了,我能不虧嗎?”
林繁挑眉。
而後,馬貴就看到林繁笑了。
笑意很淡,沒有任何暖意,反而是冷漠里透着嘲弄。
“馬東家,還真把自己當一個米庄東家了?”林繁問。
馬貴身子僵住了。
赤衣衛的人說得對,他就是生意做大了、做成了大事業,以至於他都忘了,他本身是姦細頭子,他的夥計,是以前落魄了的手下來投奔的。
姦細,現在要做什麼?
一個激靈,馬貴悟了。
當然是,哪怕被抓了,都要攪渾水!
他做生意在行,當姦細,也用了些心思的。
京城裡,官員之間的彎彎繞繞,馬貴記在心裡。
“我這種人,能在大周大展拳腳,”馬貴道,“也得是有人幫持。米庄生意能做起來,沒有貴人幫忙……”
“你說翁柯和華太監?”林繁打斷了馬貴的話,“衙門問過了,他們賺中人銀子,與你並不熟悉,更不會與西涼姦細往來。二殿下身邊的人,與西涼細作混在一處,你覺得,我信嗎?”
被林繁銳利的視線盯着,馬貴只能僵硬着脖子,搖了搖頭。
他與那兩人,的確只有一兩次的銀錢往來。
馬貴把他們當作探路石,藉機打聽消息,並未有拉攏的念頭。
一位國戚,一位風頭不小的皇子身邊人,敢拉他們投敵,馬貴自己就先跌個狗啃泥。
因而,他根本沒有證據,去把忠勤伯府與二皇子拖下水。
說服不了自己,又怎麼能說服赤衣衛。
赤衣衛不信,又怎麼傳到御書房,讓大周裡頭互相猜忌?
等等……
馬貴靈光一閃。
這一次,他覺得自己是真的悟了。
咬二皇子,沒有證據不可行,赤衣衛可不會無端端去拉扯二皇子。
可若咬其他人呢?
咬赤衣衛的眼中釘呢?
他沒有證據,赤衣衛忙着給他找證據!
馬貴忙道:“我在大周幾年,從走南闖北開始,直至今日,從未出過岔子。我真不知道,是我馬貴運氣不好,被你們赤衣衛盯上了,還是有人賣了我,讓你們來查米庄。”
見林繁似笑非笑看着他,馬貴繼續往下說:“依我看,別不是哪個道士吧?”
“此話怎講?”林繁問。
馬貴心中一定。
林繁的話裡有話,他真的猜中了。
赤衣衛不想攀咬的,林繁會說“不熟、不信”,赤衣衛想咬的,才會讓他具體展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