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亦依給他處理完傷口,回道:“太多了,數不清。”
做仵作這一行,自然免不了遇上一些不平之事。
有些人認為死人是開不了口的,她卻讓死人開了口,那些被揭開醜陋麵目的權貴受到難堪,自然記恨上了她。
這種事實在太多,薑亦依的確不知道自己得罪了多少仇家。
不過這種事,就沒必要和這位她的最大仇家訴說了。
夙滄墨見她不願多說,便也沒再過問,而是道:“你兒子是個可造之材,好好栽培,假以時日可成大才。”
栽培好了,應當就真有本事保護他這個瘦弱的父親了。
那小家夥不過四歲,底盤穩紮穩打,動作迅速有力,反應很快,比起同齡人,的確極具天賦,但還是太小了,緊急時刻,也隻能用最簡單地抱人大腿的方式。
薑亦依皮笑肉不笑,“多謝誇讚。”
她兒子,她自然會好好栽培,用他瞎操心!
薑小淵站在門前探頭探腦。
若是權勢爹發現了娘的真麵目,他立馬帶娘親跑路。
沒想到還聽到了誇自己的話。
想到夙滄墨剛才一腳便踹飛刺客,他眼睛賊溜溜地轉了兩下。
薑亦依又困又不舒服,飛快給夙滄墨包紮好,就準備回去休息。
看著他密密麻麻傷疤的身軀,她心念微動,突然笑道:“蘇大人這些傷疤看著嚇人,但也並非不能去除,我這裡有自製的雪顏凝香膏,對祛除疤痕很有效果,隻要二百八十兩一瓶,不知蘇大人願不願意試試?”
來都來了,有錢不賺是王八。
他若是願意買,她便勉為其難地原諒他事多了。
夙滄墨一邊拉起衣衫,轉身深深看她一眼。
哪怕膚色黝黑無比,也能看出這位江忤作眉飛色舞的光采。
薑亦依又注意到他未攏起的胸膛。
她那一夜就注意到了,這男人白得發光,幾年過去,竟愈發精瘦,爆發著荷爾蒙的氣息。
多適合開刀的身材啊。
手術刀落在他身上的手感應該很好,那種感覺,就像是剖開一件完美的藝術品。
見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欣賞一具屍體,夙滄墨麵無表情地攏起了衣衫,“二百八十兩?”
薑亦依眉毛微挑,他這是嫌貴?
這可是她精心製作的祛疤膏,貴是貴了點,但效果好啊。
“雖然貴了一些,但原料價格如此,難以再便宜,況且一瓶能用許久,若是日後蘇大人妻妾有需要也能用上。”
大概是被她說服了,夙滄墨頷首,神色淡淡,“那便來一瓶吧。”
薑亦依沒壓住嘴角的笑,“我這就回去拿。”
反正她要表現得市儈,不必掩藏高興的情緒。
回房翻出一瓶雪顏凝香膏,已經換了一身新衣裳的薑小淵立即湊了上來,“我幫您送過去吧,您就好好休息吧。”
不過送個藥膏,薑亦依也沒拒絕。
她摸了摸薑小淵的腦袋,聲音柔和了幾分:“剛才可有受傷?”
薑小淵搖搖腦袋,“沒有,娘親出手及時。”
他知道關鍵時候都是娘親用毒針相助,之所以沒有直接將人毒暈,也隻是為了保護他。
隻是他還是太弱了,做不到能夠完全保護娘親。
想到這,薑小淵有點氣餒。
“乖,小淵已經很厲害了,但誰讓你娘天賦異稟呢,你難以超越也是正常的,隻要努力學習,相信假以時日一定能超越娘的。”薑亦依鼓勵道。
薑小淵:“......”
他怎麼覺得,娘這不是在安慰他,而是在誇讚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