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7章
張君赫接過照片,頭依然垂得很低。
照片上的師父和師母正在笑著看他,溫和慈祥。
啪嗒~
一滴水珠落到了合影的相框表麵。
屋子裡太靜太靜,這滴水聲異常清晰。
飛濺的水花正好暈在了師父的眸眼處。
師父似乎笑著流下了眼淚。
張君赫呼吸一顫,摳著相框的手一再發緊,臉又低了幾分,“你先走吧。”
我知道他不想讓我看到他在哭,便點了點頭,一抬眼,略有怔愣。
客廳裡的光正好鋪陳進來,不明不暗,剛剛好,能看到牆壁掛滿的畫。
幾乎都是風景畫,微微蹙眉,畫裡的景物大多都有些眼熟。
原來都是張君赫在鎮遠山院裡畫的風景!
他竟然全部掛在了臥室裡。
而且還畫的很好,有我家院子裡的圍牆,牆頭攀援的月季,院內的花枝......
真真栩栩如生。
根本不是他最初用手機給我看過那種初級水平的畫作!
現今看來,他那時給我看的不過是半成品,完成後的畫作很優秀,極有師父的風韻。
等等!
每一幅畫裡好像都有個人。
我見張君赫還躬身持著相框坐在床尾,便放慢步伐,視線鎖定了一幅畫。
裡麵的人蹲在花叢中剪枝,張君赫隻描繪了人物的大體輪廓,沒有畫臉,但那個人物戴著的帽子他畫的很鮮明......
是我的帽子!
許姨給我買的那頂帽子!
想起來了,張君赫去鎮遠山的時候,那段時間雪喬哥也在,他們仨人相處的還很和諧。
我沒事時就會在院子裡伺候花草,有一次我就是戴著這頂帽子在院裡剪花枝,雪喬哥在彈吉他,張君赫在畫畫,我們都覺得張君赫是在瞎畫,時常會打趣他,後來不知怎麼聊到了彈吉他,張君赫讓我去彈,雪喬哥講了我不會,又講我小時候多被家人寵愛,張君赫就跑來幫我剪起了花枝。
沒成想,他真的給畫下來了。
畫裡用油彩描繪著山川花草,人物在畫裡好像純粹是用作點綴。
她沒有正臉,最多會有個纖細的背影。
但......
全部是我。
我穿的衣服,我戴的帽子,我彆的發夾,沒有我的五官,卻總有一點我自己清楚的鮮明特征。
看到他床邊最顯眼位置掛的一幅畫,我愈發驚訝——
畫裡是蔚藍色的大海,遠處勾勒的金紅的雲層,但在礁石上,遠遠的站立一個女孩。
她回過頭,掖著耳旁的發絲,飛揚的長發的似在畫裡舞動。
依然沒有畫出五官,隻是勾勒著整體形態......
我怔愣了幾秒,唇角無端的笑了笑。
是五年前,我在海邊扔那枚戒指,看向他時的模樣。
他全部畫下來了。
居然......居然......
天已經全黑了。
雪花仍在漫天的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