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的雪厚了些,鬆軟的如同蛋糕上麵的奶油。
我從單元樓裡出來,腦中依然會會想到那一幅幅的畫。
喝出口清冷的白氣,轉身看向張君赫家的窗子。
隻有客廳的燈是亮著,一直到我離開,他坐在臥室都形如雕塑,一動未動。
我自然不需去問他為什麼每一幅畫裡麵都有我。
而且他好像很怕被人看出來是我,除了海邊的那一幅,人物大多都是藏身在風景中的一隅。
如果不是我本人,旁人真的很難看出那畫裡的是我,欲蓋彌彰嗎?
坐進車裡,我好像有了答案,就像是他先前說過的,可能,有那麼一點喜歡我。
但我和張君赫,在得知驚天的真相之前,一直都是對立麵。
對我來講,即使不是對立麵,和他也不可能,對他來說,對立麵就是山高的屏障了。
所以,他隻能通過這種方式去抒發這份沒有結果的情愫嗎?
記得他曾問過我早點相遇有沒有可能,結合夢裡的副|將,我忽然發現了相似之處。
副蔣陪伴了花似雪二十多年,卻小心翼翼的詢問可否叫她一聲名字。
張君赫麵上嘻嘻哈哈,背地裡卻畫了很多的畫。
我清楚他對我有好感,否則,又怎麼會在“做飯”時接我電話,一次次的幫助我。
所以,我一直對他保持著距離,說話故意挑狠的講,還會獻寶一般給他看我的瘢痕。
我圖什麼?
不就是為了斬斷他那份尚處在萌芽期的情愫麼。
有些事,真的不分早遇到,還是晚遇到,不愛就是不愛,好簡單不是嗎?
“談得來”和“愛的上”是兩回事,“感動”和“心動”也是兩回事。
命運真是會開玩笑。
為什麼不能放過張君赫呢?
嗯。
這一世。
應該能了斷了。
我呼出口氣,啟動車子開往醫院。
就這樣吧。
感激歲月中所有牽掛過我的人。
輪胎壓著雪麵嘎吱作響,留下了長長的車轍。
紅塵過客,偏求執著,因果輪回,不知何時才得解脫?
那就向前走吧,不要回頭,留下的人,總有新的相逢會延續所有的溫柔。
雪天堵車,到達醫院就有些晚了。
周子恒正在住院部的大廳等我,見麵我就連聲道歉。
他反而認為這種天氣應該取消約定,我能來就很不容易。
自從我起勢後和他表明態度,周子恒好像又變回了先前的周子恒,對我很是周道照顧。
彆看我們這一兩個月沒怎麼見麵,他時不時就會給我來電話發信息詢問身體近況。
雖然純良說是因為我幫助了懿兒姐,周子恒才會對我感激,他背地裡對周子恒的意見仍舊很大。
尤其是他想到成琛在看守所裡關著就來氣。
我覺得周子恒的處事態度是人之常情,是人就有私心,我還有呢。
能大大方方的說出來,苦衷樁樁件件擺出來,咱就能理解。
進到病房,成天擎也絲毫沒有責怪我遲到,氣色比上次見要很多,雖然滿頭白發,穿著病號服,偶會咳嗽,但是笑起來聲音洪亮,底氣很足,寒暄過後,他命人給我沏茶。
坐到我對麵的沙發上就笑就道,“栩栩呀,你這孩子真是讓伯父刮目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