墳墓已經殘破不堪。
墓碑倒塌崩裂。
其上分崩離析的字體,宛若利刀,割在張狂的心臟上。
他像是尊雕塑般佇立著,望著墓碑發呆,鼻腔一陣陣酸楚。
十年前雨夜的一幕幕,恍若幻燈片般,在腦海中循環播放。
他僥幸活下來,十年飲冰,再度歸來,想先祭奠父母,卻目睹父母墳塚被掘,屍骨流離。
憤怒滿腔。
怨氣衝天。
這等大仇,若不報,枉為人子!
“張狂,酒菜香燭買回來了。”
一身運動裝的李卓君,拎著一大包走到了張狂身旁,複雜的看著他。
“謝謝卓君姐。”
張狂將酒菜、香燭等,一樣樣細致的擺好。
整個過程,他都沉默著,臉色淡漠。
空氣都凝固的讓人窒息。
噗通一聲! 張狂跪在地上,重重地對著父母殘破墓碑磕了三個響頭。
“爸媽,兒子回來了!”
“是兒子無能,連你們的墳塋都保不住。”
“不過,這筆債,兒子一定會替你們討回來,還你們個泉下安息!”
聲音沙啞,悲愴淒涼。
當張狂再抬頭的時候,已經是眼睛通紅噙淚。
但他強忍著,始終不讓眼淚從眼眶中掉出來。
因為他記得,十年前母親臨死前說的那句話……狂兒不哭,壞人會笑。
李卓君在旁邊燒著紙錢,從頭到尾都關注著張狂,眼神複雜,帶著好奇,又有些心疼愧疚。
張狂跪在墳前,拿起黃紙,一張張扔進火堆裡,火光印照在他冷漠的臉上,殺意卻讓周圍的氣溫都驟降了一截。
祭奠結束,張狂起身:“卓君姐,我先去泰山大酒店送禮,回頭再來給我父母撿骨遷葬。”
李卓君神色一變,叫住了張狂。
“張狂,這件事交給我來解決好嗎?我是山河集團的總裁,那立鼎集團和我們屬於外包關係,拆遷前我就將叔叔阿姨這片地方劃為保護區,不進入拆遷規劃中,其中應該還有彆的牽扯。”
說這話的時候,李卓君黛眉緊蹙,神色複雜:“而且據我所知,立鼎的秦六爺在北江關係複雜,不是善茬,我擔心你……”
雖說剛才張狂展現出了讓她瞠目結舌的實力,但縱橫商場這麼多年,她卻深知三人成虎的道理,個人再強的實力,麵對勢力的時候,都會顯得羸弱,且那秦六爺身邊本身就藏龍臥虎,實力不可小覷!
張狂腳步一頓,冷厲的說:“這仇不報,我父母泉下難安,我也枉為人子!”
望著張狂離開,李卓君雙手攥在一起,惴惴不安。
她家和張家淵源頗深,和張狂更是青梅竹馬,當年張家遭難後,她哭的傷心欲絕,不過當時年幼,對張家的厄難也知之甚少。
而那個曾經跟在她後邊,嚷嚷著要娶她的小屁孩,卻隻存留在了記憶中,哪怕傳聞張狂是失蹤,但這些年杳無音訊也和死亡差不多了。
但有這份情感存在,這些年她始終都維持著張狂父母墳前的香火,甚至她成為山河集團總裁後,負責這片區域的拆遷,也特地將張狂父母保護了起來,目的就是想著萬一張狂真的還活著,當有一天歸來的時候,起碼還有個根在!
現在,張狂竟然真的回來了,卻是卡在了父母墳墓被人挖墳掘根之際!
她有很多話想問張狂,可現在卻隻剩下擔心!
猶豫了一下,李卓君拿起手機:“給我查,到底誰下令拆遷張家老宅墳墓的!”
……
泰山大酒店。
恢弘奢華的大廳內,高朋滿座,歡聲笑語。
在場儘皆是豪門貴胄,富賈士紳,業界泰鬥,幾乎是北江的半壁上流。
燈光下。
一身唐裝的秦六爺,在眾人簇擁下,滿麵紅光的遊走在一桌桌席桌前,與賓客推杯換盞,把酒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