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1 / 2)

另一邊,柳淑怡還在用眼睛瞪褚茗宸。

“嚇也不行,我告訴你小阿陌是我弟弟,下次讓我再看見你欺負他,我非揍你不可!”柳淑怡邊說,邊揮舞着小拳頭。

褚茗宸頓時不幹了,“柳樹枝,你除了會威脅我,還會幹甚!我要回去告訴我娘,說你天天欺負我!”

嚴陌看得一愣一愣的,從剛才無法無天的小霸王突然畫風大變,成了一枚傲嬌的小男孩兒,換誰都得愣啊。

嚴嫣這會兒也認出來眼前這少年是誰了,這種情形她並不陌生,因為小時候見過很多次,只是那時候是兩個小蘿蔔頭版本的,現在換成了少男少女版。

提起褚茗宸和柳淑怡的恩怨,那就要扯得很遠了。

其實這兩人是姨表姐弟的關係,柳淑怡的娘馬荃芳是褚茗宸娘的親姐姐,兩人是同胞的親姐妹。姐姐嫁入了毅勇侯府,而妹妹則是嫁入了汝陽侯府。這姐妹倆從小關係就很好,嫁人後自然也沒淡下。

褚茗宸比柳淑怡小一歲,兩人也算是從小一起玩大。只是褚茗宸從小頑皮,柳淑怡仗着自己是姐姐,沒少教訓他。褚茗宸每每不服氣,可惜他的不服氣卻是屢次遭到鎮壓。不光柳淑怡壓他,連向來疼愛他的娘也總是向著這個死對頭。

兩人可謂是針尖對麥芒,每每遇見一起都會吵幾句,不過大多時候褚茗宸都是吵不贏柳淑怡的。

能和褚茗宸玩在一起的少年,自然也認識柳淑怡。褚茗宸在這幾名少年中算是家世最好、脾氣也最霸道的了,柳淑怡能將褚茗宸治得服服帖帖,其他人自是也怕她。

其中一個小圓臉的少年開口道:“淑怡姐,我們真沒有欺負那個小孩兒。”

一旁幾個小少年點頭如搗蒜。

柳淑怡狐疑的看他們一眼,又轉頭看坐在嚴嫣身前可憐巴巴的小阿陌。她那顆正義的少女心最終還是偏向了弱者,尤其阿陌看起來比同齡男孩兒小上一點,對眼前這幾個山珍海味吃多了長得人高馬大的少年郎們,完全不成正比。

“阿陌那麽聽話,他才不會說謊的,剛才我見你楊鞭子要抽他!”

想起剛才的情形,柳淑怡又瞪了褚茗宸一眼。

那個小圓臉的少年乾笑解釋:“我們真沒有欺負他,只是想找個空地兒練練馬術,他騎在馬在一旁瞎跑,怕撞到他,才會趕他離開這裡的。誰知——”

好吧,不用再繼續往下說,嚴嫣已經明白裡頭的意思了。

原來這幾個是馬術不精之人,甚至可以說是極差,為免誤傷路人甲,便想將路人甲趕遠些。誰知這個路人甲並不是太聽話,才會發生了口角。

柳淑怡一夾馬腹跑過來,對嚴嫣低聲道:“嗯,那啥,我那不成器的表弟確實馬術不精。”

嚴嫣好笑的瞄了一眼她臉上的尷尬,笑了笑,“行了,既然是誤會便就此揭過。我剛才還沒認出來他,你這表弟似乎長變了樣。”

小時候是個虎頭虎腦的小圓球,長大卻成了身姿纖長的美少年,反差極大。

柳淑怡露出一臉嫌惡的表情,而後自己不禁也笑了,“是啊,總算不是那個喜歡玩泥巴的小鬼了。”

她倆說話的聲音極低,對面聽得並不太清楚。

褚茗宸耳尖動了又動,也只聽見‘誤會’、‘表弟’、‘玩泥巴的小鬼’幾個模糊的詞語,他的臉頓時漲紅起來。

哪個沒有年少無知的時候,為什麼這個柳樹枝總是愛揭他的短!

他咳了幾聲,努力嚴肅着臉道:“表姐,你這位朋友是?”

聽對方喊自己表姐,柳淑怡仿若受驚似的瞄了他一眼。又見褚茗宸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禁想起小時候的趣事,哈哈大笑起來。

“小表弟,你沒認出她是誰嗎?”

褚茗宸瞄了嚴嫣一眼,耳根子更紅了,搖搖頭。

柳淑怡笑得更加惡劣,“還記得當年那個揍你的阿嫣姐姐嗎?”

回憶的畫面在褚茗宸腦海里快速轉動,終於定格在一副畫面上。

遙記當年他還是個嘛事不懂的小孩子,最愛乾的事就是從花圃里挖了泥巴出來玩,玩得滿手是泥,然後去將小表姐的花裙子給摸臟,自己樂得哈哈大笑。

有一次,他又故技重施,誰知道不小心認錯了人,將一個很漂亮的小女孩兒的花裙子給弄髒了。那個小女孩兒一點都不和自己的小表姐一樣,小表姐被她弄髒了裙子只會哭,要麼就是去找他娘告狀。她卻是二話不說將他按在地上揍了一頓,小拳頭可有勁兒了,把他揍得哭爹喊娘。

那是褚茗宸長那麽大第一次被人打,可謂是記憶猶新,更讓他不堪回首的是自從柳樹枝見了他被人揍得眼淚汪汪,便也學會了這招。

他記得柳樹枝叫那個小女孩兒,阿嫣。

褚茗宸頓時感覺有一種天旋地轉的眩暈感,還未等自己反應過來,便反射性策馬轉身跑了。

這會兒也沒什麼騎術不精了,跑得那叫一個快啊。

嚴嫣錯愕,柳淑怡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哈哈哈,他還怕你……哈哈哈……”

一旁的小圓臉少年尷尬的看了嚴嫣一眼,對柳淑怡說:“那啥,淑怡姐,我們就先走了。”

說完,幾名少年便一溜煙跟了上去。

直到過了好一會兒,嚴嫣才無奈開口:“行了,人都被你笑跑了。”

“我實在是忍不住,你不知道這小子被慣得無法無天,我還從沒見過他怕誰怕成這副樣子。”

“哪有你說得這麼誇張!”

“真的,我不騙你。我估計他見着我姨夫了,都不會是這副樣子。”

嚴嫣無奈地搖搖頭,輕抖手中的鞭子,用鞭梢環上嚴陌那匹馬的韁繩,然後驅着黑玉往營地行去,柳淑怡趕忙跟了上來。

……

越來越多的人陸陸續續趕到營地。

像這種營地整個蒙山圍場有四處,分前後左右拱衛着正中央那處皇家營地。越是靠近正中央的位置,身份越是尊貴。相反,住在四周邊緣地帶的大抵都是些低階將領們與大臣們及其家眷。

威遠侯府的氈帳屬於靠中間的位置,不會太偏離中央,但也不會離邊緣地帶太近。住在四周的大抵都是家世身份差不多的人家。

可以見到越來越多的小姑娘們三五成群在營地中走動着,大多都穿着騎馬裝,一同約着在附近遊玩。京中閨秀們長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只有在這裡的時候,才能不那麽注重規矩。

嚴嫣與柳淑怡出去遊玩的時候,碰見過一次吳瓊瓊,她身邊圍了三四個與她同齡的小姑娘。嚴嫣視若無睹走了過去,倒是吳瓊瓊雖表面上看着不顯,但嚴嫣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後背被人狠狠瞪了一眼。

柳淑怡拉着嚴嫣,低聲與她說:“你別理她,你不知道那次事後,吳家人將所有事情都推到那個裴嘉玉身上,說吳瓊瓊是受了裴嘉玉和你家那個庶女的蠱惑,才會一時被蒙蔽做出了那樣的事。實際上誰不知道內里是如何,大家都暗裡笑他們吳家欲蓋彌彰。”

嚴嫣不置可否,別人願意怎樣也不是她能夠干涉的。

那日事後,二舅母就打發人送了一車東西過來,說是吳家賠的禮,嚴嫣也不客氣便收下了。

至於吳家和裴家,不過是狗咬狗一嘴毛。

在御駕到的前兩日,鎮國公府的人便到了。

這次也就是鎮國公夫人及沈鼎一家三口到了,鎮國公還得兩日,他是伴着聖駕一起來。

沈奕瑤知曉娘和嫂子哥哥來了,也沒前去拜見,只是讓嚴嫣帶着嚴陌去拜見了外祖母及舅舅舅母。

嚴霆見此,還假意來勸了她兩句。

沈奕瑤望着他,神色淡淡的:“你不是曾說過一句,出嫁的女兒還是要以夫家為主。”

嚴霆神色略有些狼狽,眼神複雜的看了沈奕瑤一眼,便轉身離去了。

沈祁這次也來了。

還帶來了一個消息,駱小胖這次也會來。

嚴嫣聽了這個消息,表情怔忪。

一個是因為上次那盒子的緣故,至今嚴嫣想起那隻盒子還有些緩不過來勁兒。二來嚴嫣也是知道駱小胖與宮裡的關係,怎麼想着將他也帶了來。

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這個問題同樣也是駱懷遠正在思考的,他受召回宮后,小心翼翼觀察了幾日,也沒發現任何貓膩,似乎就是為了蒙山秋狩才召他回來。

可他還記得他十歲那日在蒙山秋狩上是丟過丑的,一個十歲的皇子,連馬都不敢騎,父皇當場變了顏色,滿臉厭惡,自那以後厭惡他更甚。

不過回宮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駱懷遠又再度見到了自己的親娘馬嬪。

馬嬪一如往昔,雖是兒子搬出宮后,思念不已,但終歸不用日日提心弔膽。此次見了兒子,開心得簡直不知道怎麼好,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沒幾日駱懷遠便受不了了,因為他娘實在是太羅嗦了,比起以往有過之而無不及。沒見的時候,想得慌,見了之後,又煩得慌,這該是怎樣一種糾結的心情啊。

幸好,回宮呆了沒幾日,便隨駕前去了蒙山圍場。

駱懷遠在宮裡一直是個小透明,此次回來透明依舊。

他回了宮后還是住在自己的閑雲殿里,他那個便宜的爹和他那名義上的母后,從未召見過他。前去蒙山的時候,也是下面人備好了車架前來通知他可以前行了。他身邊誰也沒有帶,就帶了一個小安子。

這主僕二人很是沉靜,讓幹啥就幹啥,沒事兒的時候也不露面。有了外人在場,小安子便配合著駱懷遠演一場戲。總而言之,四皇子還是如早年那般蠢笨如豬兼膽小如鼠。

收到消息后的蕭皇后安心了。

駱懷遠這次回宮確實是她安排的,雖然四皇子府里她也安插有人,但總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一看,才可安心。

隨着許貴妃的兩個兒子日漸成年,蕭皇后如今危機感越來越強了。她從來處事謹慎,自然不希望對付許貴妃一系的同時,還要防着背後養出一隻狼來,幸好那豬仍然還是豬。

至於另外一個,蕭皇后從來不會放在眼裡,大熙不會允許未來的帝王是個啞子,所以那個五皇子一點兒威脅都沒有。

四皇子的儀仗緊挨着五皇子的,兩人一個在前一個在後。若不是皇子的儀仗耀眼奪目,是沒有人會將這兩人與前面那三個放在一起一併論之的。

二皇子如今越來越耀眼奪目,他丰神俊朗、溫文爾雅、文韜武略、待人親厚,甚至漸漸將太子的光芒壓了下去。加之熙帝對他頗為偏愛,更是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此次出行,他未像其他皇子一樣是坐車,而是與同胞兄弟三皇子一起騎着馬,一身方領對襟魚鱗甲片的甲胄,尤顯虎虎生威。

不光是二皇子,熙帝對那個長相酷似自己的三皇子也頗為寵愛,許貴妃所出的這兩位皇子可是佔盡了風頭。

不過能在朝中呆久了的,沒幾個是傻子,都是些老人精。如今陛下正值壯年,只有那些傻的才會早早就開始站起隊來。上面怎麼爭那是他們的事兒,他們這些只用看着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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