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1 / 2)

次日,薛氏將嚴茹和嚴玲各自叫走私下裡詢問了一番,兩人神色羞澀,並沒有其他異議。

嚴茹本就喜歡舞文弄墨一道,梁啟凡文質彬彬,又是個讀書人。還未見面,光是身份便讓嚴茹多了好感幾分,見了面之後更是沒甚說的。而對於嚴玲來說,能嫁到一個有爵位的人家,對她來說已經是邀天之倖了,更是沒有什麼意見。

並且沈奕瑤也將嚴玲叫過去與她說了那竇家內里情形,雖說是複雜了點,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誰能想嫁去別家就能一定順遂?還不如選一家較為清楚其內里情況的,另外那三房的嫡次子竇慶博,可以看出是個沉穩的,這門親事對於嚴玲來說百益而無一害。

事情敲定后,沈奕瑤便通過人分別給兩家遞了話,梁家與慶安伯家兩家均是答道等準備齊全便請了媒人上門提親。

按下不提,正當大房喜事接二連三降臨之際,三房也發生了一件喜事。

那就是三爺剛擡沒多久那位姨娘有身孕了。

那位姨娘本是三爺身邊的一個大丫鬟,名字叫紅翠,被擡了姨娘后,人稱翠姨娘。翠姨娘身子骨爭氣,陳氏自生下七姑娘以後,便一直沒有動靜,沒想到翠姨娘這才沒侍候三爺多久,便有了身孕。

老夫人知道這消息后很高興,趙媽媽代表老夫人去看了紅翠,並交代廚房將紅翠的例提上一等,翠姨娘要是想吃什麼千萬別拘着她。

陳氏的臉色頓時如調色盤,好看極了。當天便與嚴瞿大鬧了一場,鬧得整個威遠侯府都知道這兩口子吵嘴了,甚至還動了手。據說是一言不合陳氏去廝打嚴瞿,嚴瞿忍無可忍打了她兩巴掌。

女人的力氣怎麼可能與男人相比,這兩巴掌讓陳氏的臉腫了好幾日。當然嚴瞿也沒落好,臉上被陳氏抓了好幾道血印子,連着幾日都沒出門,差事那裡也請了假。

老夫人一直記恨陳氏之前逼迫她之事,這下可找到了好理由。老夫人是不能說話,但身邊還有個傳聲筒趙媽媽,她命趙媽媽去三房那裡好好代她將陳氏訓斥了一番,並罰她抄寫女戒一百遍,沒抄完之前不準出屋門。

陳氏這會兒惱羞成怒,又怎麼可能將趙媽媽一個奴婢放在眼裡,非說她是假傳‘聖旨’,妄圖報復!最後還是三爺嚴瞿又出面收拾了她一番,陳氏才老實下來。

這一番對撕沒少讓薛氏笑話,就在此事在威遠侯府鬧得沸沸揚揚之際,梁家與慶安伯家提親的人上門了。與兩家交換了庚帖,又過了幾日兩家那邊傳來‘八字很合、天造地設一對’之類的話語,沒過多久,兩家人便着人過來下定了。

下了定之後,嚴茹和嚴玲就算是正式定親的人。

接下來就是各自備嫁。

因嚴茹居長,並且她年紀也不小了,梁家那邊也是急着成親,再加上嚴嫣的大婚之日定在今年的十月初八,所以嚴茹最好是比嚴嫣提前出嫁。

幾番商議,嚴茹的婚期定在九月初八,也就說嚴茹差不多還有大半年的時間便要出嫁了。

府里如今這樣一副樣子,指望公中出銀子辦嫁妝是沒指望了,薛氏只能自己來。幸好女兒家的嫁妝都是從小開始備的,大件兒的不用操心,需要操心的便是其他一些零碎以及斟酌到底陪嫁多少過去。

這件事情從準備與嚴茹、嚴玲兩人說親之時,嚴郅與薛氏就曾私底下討論過。

嚴茹是嫡又是長,自然不能少的。這些年來大房私底下零零碎碎也買了不少地,薛氏準備給女兒陪嫁兩百畝良田,一棟兩進的小宅子,還有一個鋪面。這是大房近些年來攢的一大半私產,如今為了女兒日後過得好,陪了一大半出去。

至於其他衣裳首飾日常用物之類的,薛氏決定拿出三千兩銀子出來辦,再拿兩千兩出來給嚴茹壓箱底,這麼一算嚴茹的嫁妝也有近一萬兩之數了。為了女兒,薛氏也是出了血本。

至於嚴玲,其實薛氏對嚴玲的心情也是很複雜的。

嚴玲改了之後很懂事,懂事到薛氏有時候每做一件事都會忍不住去想自己有沒有苛責她。大房就這麼多家底,嚴茹的嫁妝多些,嚴玲就難免少些。

不過對於嚴玲的嫁妝,薛氏與嚴郅私下裡也說過,一百畝地,一個小鋪面,因為嚴玲是庶女,自然沒人提前給她攢嫁妝,所以薛氏會拿五千兩出來與她置辦,剩餘的不論多少,一律給她壓箱底。

幸好梁家與慶安伯家上門過大定的時候,聘禮銀子都給的不少,兩家都是三千兩,要不然以大房如今的家底,連着辦兩個姑娘的嫁妝還真有些負擔不起。

當然這些事只是兩人心中有數,卻是沒有拿出來說過。

按下不提。

嚴玲的婚事定了以後,王姨娘放下一項心事之餘,不免又多了一分心事。

那就是嚴玲嫁妝之事。

王姨娘身為一個姨娘,每月也是額定的月例的,包括嚴玲也俱是如此。只是以前薛氏待兩人苛責,王姨娘的月例是發在她手上的,嚴玲因與嚴茹一起吃用,卻是被扣了下來,直到近兩年才發放下去。

而王姨娘本就是丫頭出身,日常要貼女兒,還要貼本不富裕的娘家,更是難得攢下一分一毫。平日里在府里吃用,手頭緊頂多是日子過得緊巴點,可如今到了要拿出真金白銀之時,才發現是難之又難。

王姨娘連着幾日都夜不能寐,尤其見到薛氏這幾日風風火火給嚴茹辦嫁妝,更是讓她焦心不已。不止一次抱着嚴玲哭說自己對不起她,她出嫁之時可怎麼辦!

嚴玲當然也明白自己的處境。

庶女的日子本就難,好在嫡母不是個壞心腸的,對她的婚事也算頗為盡心,讓人無處可挑。如今婚事是定了,可婦人日後在夫家過得好不好,也是要看嫁妝的。

慶安伯家的三房嫡次子,怎麼說嫁妝也得有個六十四擡,就算沒有六十四擡,三十二四十八也是得有了,可如今別說三十二了,她和她姨娘兩個連一擡都湊不出。

她出嫁的時候,父親和嫡母那裡自然會給她辦嫁妝。可嚴玲這些年在正房那裡也是知道大房的家底的,辦了嫡姐的之後,她自然可能是沒什麼着落,尤其最近府里出了那麽多事,原本庶女出嫁,公中是會出三千兩的,這會兒自然是也沒有了。

難不成她要極為寒磣的嫁過去,恐怕到時候不光會讓夫家嫌棄,也是會被人笑掉大牙的,嚴玲簡直不敢想象那種情況。

本就夠煩心了,王姨娘又是除了哭只會哭,嚴玲更煩了。

王姨娘實在沒有辦法,各種給嚴玲亂出主意,什麼偷偷去討好你父親,瞅着機會問問嫁妝的事之類等等。

嚴玲可沒有那麽傻,她如今看似與嫡母那邊和諧相處,不過是她本分罷了,再加上在外頭偶爾幫襯下嫡姐,嫡母看在眼裡,對她也算和顏悅色。可人是不能得意忘形的,她可沒忘記之所以會和諧,不過是雙方都維持着一種如履薄冰的平衡,一旦她越了底線,她不知曉之後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畢竟可別忘了,她如今能有的一切,不過是別人心腸沒有爛掉,施捨下來的罷了,又怎麼好得寸進尺。

嚴玲煩王姨娘除了哭只會哭,又討厭她只會亂給自己出餿主意。

當然心中也是有怨的,若不是她,她的境況也不會如此難。若是她能為自己這個女兒打算一二,這麼些年也能為她攢下一份嫁妝。

可王姨娘呢,她的銀子都拿去貼補娘家了。甚至這兩年嚴玲手裡有點錢,王姨娘手頭不寬裕卻要貼補娘家,還找她要過幾次銀兩。嚴玲不想給,可王姨娘哭哭啼啼的,又說那邊怎麼也有血緣關係,嚴玲耐不住她磨,也是給過幾次。

各種複雜心緒交織下,嚴玲也就沒耐着性子跟王姨娘講這裡頭的關竅,而是訓了她兩句,讓她不要沒事瞎出主意。

她不知道的是,因為她這一個疏忽,向來膽小的王姨娘居然鬧出了一件事。

……

“嚴玲這幾日怎麼了?我看她好像有心事的樣子。”

連着幾日都是嚴茹一人來凝香閣,不見嚴玲,嚴嫣不禁起了好奇心。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在屋裡綉嫁衣吧!”

嚴茹這些日子忙得一個頭兩個大,自然沒有功夫關注嚴玲。嚴茹的婚期太近,薛氏實在不放心她,這些日子沒少藉著機會鍛煉她,包括給嚴茹辦嫁妝,薛氏也有帶着她一起。另外嚴茹還要綉自己的嫁衣,並要給男方以及男方家人做幾套衣裳,到時候一起陪嫁過去,成日里忙得腳跟兒不沾地。

之所以有空來嚴嫣這裡,也是知曉一來嚴嫣很閑,二來到她這裡來,兩人可以一邊說話,她一邊做綉活兒,算是又解了悶,也幹了活兒。

嚴嫣點了點頭,拿起一本書翻了幾頁。

嚴茹直起脖子,晃動了兩下,望着嚴嫣羨慕道:“還是三妹妹省心,什麼都不用干,連嫁衣都不用自己做。我最近繡花兒繡得手指頭都是疼的。”

嚴嫣笑了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綉藝是出了名的差,縫個衣裳都極為困難,更不用說拿着繡花針繡花了。我娘也是知曉的,便能買的就用買的,不能買的就讓綉娘來。你若實在不想自己做,我讓我娘給你找個綉娘?”

嚴茹有些意動,最後還是搖搖頭,“還是算了吧,我娘說女兒家的嫁衣還是自己繡的好,另外送給男方的這些衣裳,也得自己做才能表現出自己的心意與手藝,婆家才會敬重你。你就好了,四皇子開府獨居,宮裡那裡自然不需要像尋常人家那般。”

嚴嫣笑笑,正欲想說什麼,依雲從門外走進來。

她略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姑娘,王姨娘在大房那邊鬧了起來。”

一時之間,嚴嫣實在沒想起王姨娘是誰,直到嚴茹露出驚訝之色,才想起嚴玲的姨娘似乎就是王姨娘?

王姨娘素來膽小,在大房就是個隱形人,更不用說在府里了。膽子這麼小的人,怎麼就鬧起來了呢?

事情還是要從嚴玲的嫁妝之事說起。

王姨娘見嚴玲對自己的說法不置可否,心中也是蠻多怨言的。甚至想這個女兒怎麼就這麼傻,都這個時候了還想着捧正房那邊的臭腳。可這個女兒向來有主見,王姨娘也不知曉該說什麼,只能一日比一日焦慮。

尤其日日見着薛氏為嚴茹各種置辦嫁妝,心裡便忍不住冒起酸泡兒了。相處同一屋檐下的女人本就是天敵,尤其兩人之間還是這樣一個身份。王姨娘在薛氏面前表現的畏手畏腳,不過是她知曉自己惹不起對方罷了,厭惡忿恨卻是從未少過的。

各種刺激之下,就讓她干出了一件事兒,大着膽子找大爺提起了嚴玲嫁妝之事。

也合該王姨娘倒霉,當然說她蠢也是可以,也可能是她見着大爺的機會實在太少。這日她見着嚴郅在廊下逗鳥,又見一旁無人,便壯着膽子上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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