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5)
。這張氏一向都是個刻薄的主，現在居然敢這般分家？寧家可是四個兒子，又不是只有兩個兒子！
“娘，雖然家中是四兄弟。但三弟和四弟都還小。這些年還不是我們一起養大的？功勞我們不敢居，但是苦勞總是有的吧？四兄弟平分就太不摸着良心了。旱田那已經讓了那麽多給你們，水田這我們也只是想要一半而已。怎麼就不行了？”張氏想到嫁到寧家這麼多年來，不光養自家的孩子，也跟着養了年齡還小的寧家老三和老四。現在要是說四兄弟平分家中的那點田，她是絕對不會幹的。
“你現在跟我們算起來了？當年嫁到我們寧家的時候怎麼不說寧家還有兩個年幼的弟弟，你不嫁過來？原來這麼多年你根本沒把自己當我們寧家人，還在心中算計着你幫忙養了兩個弟弟。老婆子今的把話撂這了。想要分家可以，想要按你想的那樣分，做夢！”寧奶奶插着腰，一臉氣憤的說道。
“娘，您先別生氣。既然話說開了，那就水田旱田一起分了吧！二弟妹話沒說錯，這麼多年她和二弟確實幫忙養着三弟和四弟。二弟妹這般想要，那就給她吧！”心中嘆了一口氣，寧長明走到寧奶奶身邊說道。沒想到，二弟妹這麼多年一直對幫忙養着三弟和四弟不滿。既然她不把自己當寧家人，那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還是大哥明事理，弟妹就在這代大哥的三個侄子侄女多謝你這個大伯了！”張氏一聽寧長明的話，立馬心花怒放。
“慢着！二弟妹，雖說這麼多年你確實幫着養了三弟和四弟。但是身為哥哥，二弟做的那些可都是應該做的。旱田可以遂你的願，二畝四都給你。但是水田不行。你們這一房分出去了，寧家還有不少人。旱田你們多佔了四分，水田只能給你們一畝！”寧長明不是傻子，怎可全部如張氏的願？
就在張氏心中轉了一圈又一圈，想着這般到底划不划算的時候，頂着心中巨大壓力的寧長慶開了口：“大哥，就按你說的分。老三，老四，今的算二哥對不住你們了。”
“你瞎說什麼呢？咱們怎麼就對不住他們了？”張氏心中的盤算被寧長慶突來的開口打斷，拉扯着寧長慶嘀咕道。
“你給我閉嘴！當哥哥、當嫂嫂的養自家弟弟天經地義，你在這說這些算什麼？旱田八畝，本就應該一個兄弟二畝。你現在要了二畝四還有什麼不滿意？三畝水田一兄弟七分六，大哥給了你一畝，還不夠？”寧長慶對着張氏惡狠狠的吼道。眼前的是他寧長慶的親生爹娘，親兄弟，這個女人說的那些話不僅寒了爹娘和兄弟的心，也寒了他的心！
嫁給寧長慶十餘年來從未被這般兇狠的罵過的張氏當場傻了眼，不敢再多說什麼。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等着寧長慶處理接下來的事。
寧長慶的怒火嚇住了張氏，也嚇住了寧家其他人。誰也沒有想到一向懦弱的寧家老二此刻會突然爆發，還硬氣了起來。寧鳳凰偷偷的在馬聖卿身邊來了兩句：“小聖，你好幸運！一來就見到了二叔發飆罵二嬸的樣子！”
馬聖卿聽着小圓球些微感嘆的話，啞然失笑。這並不是什麼好事，好不好？
不管別人怎麼想，寧奶奶還是很滿意自家老二終於男人了一回的。不再那般爭鋒相對，寧奶奶緩和了口氣道：“二小子，當娘的也不想多說什麼了。爭這些傷感情。就按你大哥說的分吧！記住，你爹娘都還沒死！你要是有心，就多回來看看吧！”
雖說寧長慶一家人分的屋子就在半裡外，但是分家了自然不一樣。至少大家不能在一起過了。此刻寧奶奶的心中還是有些感傷的！當娘的，誰不喜歡自家幾個兒子全部住在一起過日子？好好的一家人，終究還是散了！
“爹，娘，你們放心！我們只是不在一起過了，該孝敬您二老的我們絕不會拉下！”對於年邁的爹娘，寧長慶的心中充滿了愧疚。
“是啊！爹，娘，這該怎麼做我們當小輩的心裡想着呢！您二老絕對可以放心！”張氏也連忙表明態度。不管怎麼說，這小福星的名氣大着呢！指不定以後還需要她提點提點。 “哼！得到自己想要的了，現在就來說些好聽的？崩給老婆子來這一套！虛偽，做作！”現在的寧奶奶一聽到張氏開口，就想到張氏剛剛那個可惡的嘴臉，萬般惱怒的罵道。
“娘，您別這樣。怎麼說她也是您的兒媳婦，是您孫子的娘不是？您是長輩，想怎麼罵都沒問題。可別放在心上，氣壞身子才是！”寧長慶知道經過今日這一鬧，自家老娘和自家媳婦是絕對不可能和平共處了。至少娘的心裡肯定會有疙瘩。但總歸是一家人，他不得不站出來調解道。
“是啊，娘！剛剛是做媳婦的不對，您老可千萬別跟我一個小輩計較。不然我可不知道以後該怎麼做人了！”不想將關係弄僵，也接到自家相公的示意，張氏硬着頭髮，臉上掛着笑容跟着說道。
“別介！你這些事後放炮的話對老婆子說，沒用！剛剛怎麼沒想到老婆子是長輩？哦，現在屋子給你了，田也給你了。老婆子就是你的長輩了？早幹嘛去了？走吧走吧，老婆子現在不想看到你！”既然家已經分了，那就沒必要多說什麼了。寧奶奶此刻只希望張氏能馬上離開她的視線。
三十一
“娘，雖然這屋子和田都分了。可是別的還沒分不是？”婆婆不想見到她，她還不想繼續呆在這呢！可是有些東西不是還沒分好嗎？張氏的心裡默默的盤算着。
“還分？好，你說！老婆子倒想看看你這個女人還惦記着我老寧家的啥！”寧奶奶的怒火越燒越旺，嚴陣以待的等着張氏的發難。
“娘，不說別的，這屋後頭的菜園該分吧？還有牲口也不能一頭也不給我們不是？牛棚里的牛，豬圈裡的豬...您就是不想着咱們兩個大的，也該為您的兩個大孫子和一個孫女着想不是？”張氏掛着虛假的笑，細數着她心中那些小心思。
行啊！菜園是吧？靠近豬圈的那塊地是老婆子一鍬一鍬挖出來的，不能給你。北邊那塊地是去年你和你大嫂一起挖的，老婆子幫你大嫂做個主，直接給你了。牛棚里一頭公牛，一頭母牛還有兩頭小牛。老婆子虧點，做活的公牛和其中一頭小牛給你。
母牛和剩下的另一頭小牛歸我老寧家。至於豬圈裡的豬，老婆子只能給你一頭母豬。剩下的那些豬都是當年小鳳凰帶來的十二隻小豬崽產下的，老婆子可不能給你。老婆子給你的那頭母豬也即將下豬崽了，你好好養着。老婆子絕不惦記你那些小豬崽。至於那頭母豬到底下多少只小豬崽，那就是你的造化了。多的，甭想！”心中再怒，寧奶奶終究是寧奶奶。一連串的算計下來，不給張氏一點打岔的機會。最後還直接給了一句“多的，甭想”，直接將張氏欲出口的反駁全部給打回到張氏的肚子里去了。
“哇！奶奶好厲害！”寧鳳凰聽的那叫一個目瞪口呆，不禁小聲的對着馬聖卿嚷道。
馬聖卿沒有說話，卻是跟着點了點頭。寧奶奶的氣勢強的寧家二嬸根本不敢辯駁，真的很厲害！
“小聖，我跟你說哦！咱們家就數奶奶最大。你以後可得機靈點！抱住奶奶的大腿比什麼都強，知道不？”寧鳳凰趁機對小聖傳授起心得來。就二嬸那點段數，完全不夠奶奶的一半。要不是奶奶顧着二叔，還有寧浩啟、寧鳳語和寧浩舉，二嬸肯定早就敗下陣來了。哪還輪得到她在這跟奶奶提這提那？
馬聖卿斜了寧鳳凰一眼，偏過頭繼續看着面前的戰勢。抱大腿？以他的性子，絕對做不到，也無需去做。他只要做好他應該做的就行了。
坐在一旁的寧老爺子早就注意到自家寶貝小鳳凰與老婆子帶回來的那個娃娃的互動。看到這裡的時候，寧老爺子不禁心下讚歎道：小鳳凰的眼光確實很不錯。這般小的娃娃，自進門以來就一直很鎮定。聽到小鳳凰不時的鬼主意，也是不搭不理的無視掉。即使這樣，寧老爺子還是能感覺到那個娃娃一直都有用心的聽小鳳凰的話。
就是這樣，小鳳凰才會一點也不覺得受打擊的繼續跟那個娃娃說些有的沒的吧！不愧是葉老夫子教出來的外孫，就是跟別人家的娃娃不一樣啊！寧老爺子年輕的時候曾經跟葉老夫子有過幾面之緣，也一直深深的敬重着那位很有修養的讀書人。此刻見到與葉老夫子散發著一樣氣質的娃娃，心下萬般感概，卻沒有半點排斥。
馬聖卿自然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被一旁的寧老爺子收入眼底。也不知道因為他外公的關係，他已經輕易的得到了寧老爺子的認可。此刻的馬聖卿只是默默的感受着這個新的環境帶給他的衝擊，慢慢的適應着與馬家屯族人完全不一樣的寧家人。
而另一邊的寧家二嬸卻是有苦說不出，有怒發不得。靠近豬圈的那塊地里種下的菜年年都比旁的地里種的菜要長的好，北邊那塊地哪比得上？兩頭小牛，一家一頭，她沒有意見。可是為什自家得的是公牛？雖說公牛是幹活的，可是家裡的母牛就要下牛犢了啊！豬圈裡的母豬有四頭。婆婆卻偏偏分給了她那頭與小福星沒有任何關係的母豬。那頭母豬確實是現今四頭母豬中唯一一頭懷了崽的，可是誰知道它能下幾隻豬崽？萬一只能下五六隻，那她不就虧大了？要知道跟小福星一起出生的那十二隻小豬崽中只有三隻小母豬。那三隻小母豬後來雖說沒有產下十二頭豬崽，可也都下了七八隻豬崽。比別人家母豬下的豬崽可都多上兩三隻的。正是因為如此，別家的母豬都喜歡找寧家的公豬配種。下多少只不能決定，就圖心中的那份舒坦。
張氏很想說她不要那頭懷了崽的母豬，剩下的三頭隨便那頭都可以。可是她不敢。婆婆已經說了：多的，甭想！其他的豬都是那十二隻小豬的後代。張氏心中萬分稀罕，可是卻看得到得不到。心中很是不甘的張氏狠狠的瞪了一眼寧長慶，期望寧長慶能站出來說一句話。
寧長慶自然知道那幾頭母豬的不同，卻也說不出要其他豬的話。那些豬是自家侄女的，又不是自家爹娘的。他做叔叔的，怎麼也開不了這個口。聽着門外的議論聲越來越多，知道現在小西村的村民們估計都知道寧家老二要分家的事了。當著大家的面，他也不想做的太出格。不然，這以後還怎麼在村裡生活？ 想到這裡，寧長慶終是沒有順着自己的心意說出要別的豬的話，只是吶吶的說道：“娘，都聽您的。只是這母豬以後的配種，還是得找家中的公豬才是！”
“行！這個老婆子絕不反對。你家的母豬什麼時候要配種，只要說一聲，直接送過來便是。若實在想的話，將咱家你們看得上眼的公豬送到你家豬圈去配種也行！這樣你們總可以放心了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寧奶奶自然也不會做的太絕。自家的兒子，自家的孫子，她哪會希望他們過得不盡人意？
“那行！那咱們就先去收拾東西去了！”得到自家老娘的保證，寧長慶也就放心了。今日鬧着要分家的他已經很不孝了，於是便不再多說什麼，準備拉着自家媳婦回房收拾東西去。
“既然娘已經這樣說了，那做媳婦的也不多說什麼了。免得別人覺得我是一個過於計較的惡媳婦，居然敢跟自家婆婆爭。就按娘的意思來吧！只是剩下的一些小東西，希望娘也得分的公道才是！”張氏不理會寧長慶的拉扯，盯着門後頭的下田工具說道。
還真是什麼都不落下呢！對於張氏，寧奶奶今日總算是看了個透徹。寧奶奶畢竟年紀大了，也不想跟張氏爭那麽多。最重要的東西，寧奶奶已經幫寧長明三兄弟給爭了下來。其他的小東西，既然張氏那麽想要，就給她吧！這樣想着的寧奶奶點點頭，不甚在意的道：“行！其他的東西，只要你提，老婆子就跟你分。”
沒想到這次婆婆居然這麼輕易就應下，張氏心中大大的高興，連連稱是。隨後便跟着寧奶奶仔細的分起鍬，鋤頭等下田的工具。當然，廚房裡的鍋碗瓢盆、柴米油鹽醬和醋；房裡的床、被褥、枕頭與柜子；就連桌子、凳子、水壺、杯子...只要張氏能看得到的，全部給分了一遍過來。寧奶奶則是耐着性子跟張氏一一的細分，直到張氏再也挑不出沒有分的為止。
寧鳳凰愕然的看着自家奶奶和二嬸在那慢慢的分着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搬了個小凳坐在馬聖卿的身旁。隨手抓起桌上過年時置辦的糖果，塞幾個到小聖的手中，自己留了幾個，一邊吃一邊跟小聖慢慢的討論起來：“小聖，咱家鍬有六把，二嬸就要了兩把，咱們虧啊！五把鋤頭只給二嬸一把倒是對了，反正他們家才兩個幹活的人。床搬走？那就搬走吧！二叔二嬸睡過的床，別人也睡不了，留下來也是麻煩。被褥和枕頭咱們用不上，給他們就給他們吧！柜子也給他們？哦，只給他們房裡面的那個啊，那到沒啥問題。桌子，給他們一個飯桌，咱們留兩個？恩，可以。凳子他們按人頭搬五個，倒也說的過去啦！水壺一個，杯子也是五個？...”
馬聖卿無語的聽着寧鳳凰每看到寧奶奶和寧家二嬸分一樣東西，就評論一番。其實在他看來，寧奶奶就是最大的贏家。除了屋子和田，其他的東西，寧奶奶分給寧家二嬸的其實不多，但卻都給了所有人都覺得很正當的理由。寧家二嬸就是想反駁，也無從反駁起，只得吃下這些悶虧。
馬聖卿此時才明白，為何寧老爺子一句話也不說的任由寧奶奶處理這事。而那般精明的寧爹爹也是拉着小圓球的娘親默默的坐在一邊，什麼話也不說。因為他知道只要寧奶奶在，張氏絕對討不了好。 再看看門外一眾滿臉都是這個媳婦真不孝的村民們，馬聖卿終於明白小圓球那句“抱住奶奶的大腿比什麼都強”從何而來了。不過心下明白，並不代表着他就真的會去討寧奶奶的歡心。馬聖卿就是馬聖卿，不需要討好任何人，也不需要虛假的對待任何人！
寧長明確實如馬聖卿所想，有自家老娘在，對付二弟妹的事情他無需出馬。要不是自家媳婦太過心軟，這種事情應該自家老娘和自家媳婦一起上陣才是。不過，這樣心軟的媳婦才是他喜歡的不是？要是自家媳婦跟二弟妹那般強勢，他還要擔心以後的日子該如何平靜的度過了。想到這裡，寧長明給了李氏一個暖暖的笑容。
三十二
今日的一切太過突然，李氏一直擔憂的看着爭鋒相對的婆婆和張氏。
好幾次她都忍不住想要站出來調解，可卻都被自家相公給拉住了。無奈之下，只好靜待事情繼續發展到眼下無可挽回的地步。此刻突然見自家相公給了她一個溫暖的笑容，焦急的心奇迹般的安定了下來。有自家相公在，她什麼也不用擔心的，不是嗎？
寧長學和寧長宣本來正滿臉稀奇的看着突然出現的馬聖卿。自家老娘說這是小鳳凰的小童養夫。可是看來看去，也不覺得這個孩子有什麼特別啊！除了長的瘦弱了一點，安靜沉默了一點，表情鎮定了一點...還不待兩人研究出馬聖卿的不同，就被二嫂張氏的分家給驚出了神。默默的看着自家老娘跟二嫂的一來一往，寧家老三和老四什麼意見也沒有發表。說實話，他們的心中對二哥很失望。大哥就不會這樣，大嫂也不會這樣！
寧鳳凰的大哥寧浩傑今年已有十一歲。二哥寧浩俊今年九歲。姐姐寧鳳昕也有八歲了。三人見到好多日未見的小鳳凰，自然很開心。誰知突然冒出來一個不認識的小男孩搶走了小鳳凰的全部注意力。奶奶還說這個小男孩是小鳳凰的小童養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