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2)
讓他的心可以隨之安靜的地方。小西村很小，這兒的人很淳樸，給他一種很寧靜的感覺。所以在來到這的第一日，他便決定暫時住下來。只是沒想到會遇到馬聖卿和寧鳳凰這對小兒女。
這兩個小孩子拖住了他離開的腳步，使他原本只留一年的打算隨風而逝。皇甫堯想，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他這顆漂泊的心都不再需要尋找其他可以停駐的地方了。
見皇甫堯難得的沒有出口笑話她，寧鳳凰倒是有些不習慣了。眼前的皇甫堯與往常完全不一樣，太過深沉，太過遙遠…寧鳳凰不喜歡這樣的皇甫堯，所以她衝著皇甫堯喊道：“夫子，吃的呢？怎麼小氣巴拉的啊？”
“說什麼呢？夫子就是小氣，不準備給你吃的。你能把夫子怎麼樣？”哎！難得發一次感慨，還被這小丫頭給攪了。皇甫堯不再多想，反駁道。
“夫子，我有一個好點子哦！想不想知道？”腦中靈光一閃，寧鳳凰笑的一臉的得意。時間也差不多了，正好趁現在告訴狐貍她的打算。
“什麼？”一聽寧鳳凰說有好點子，皇甫堯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來，連忙湊上前來問道。
“夫子，吃的呢？”寧鳳凰心中偷笑，開始顧左右而言其他。她才不會這麼簡單就順了這隻狐貍的意！
“就知道吃！等着，莫言正在準備。”皇甫堯被寧鳳凰潑了冷水，不滿的說道。
半個時辰后，之前的場景再次在書房內上演。仍然是皇甫堯和寧鳳凰兩個人說，馬聖卿靜靜的看手中的書。
“原來是這樣。行！我馬上派人去做。”有了野菊花，再來個金銀花也不是什麼難事。皇甫堯聽完寧鳳凰的話，當下決策道。
今年九月野菊花開后，爭相採摘的茶莊絕對不少。這段日子，寧鳳凰一直在琢磨新的品種。金銀花自古被譽為清熱解毒的良藥。它性甘寒氣芳香，清熱而不傷胃，芳香透達又可祛邪。
寧鳳凰只在書本上看過金銀花的介紹，卻沒有看過現實中的金銀花。不過她問過寧奶奶，確定這小西村確實有金銀花的存在，只是沒有野菊花那麽普遍罷了。
皇甫堯這次並不打算和去年那樣收購野菊花。既然金銀花並不多，那直接派人去採摘便是。就算附近的村民看到，也只會以為是藥鋪在採摘藥材，不會過多的在意。而且新鮮金銀花的放置時間不能超過兩個時辰。這樣一來，金銀花茶絕對會成為比野菊花茶更稀奇的品種。花茶之庄的名聲看樣子又要邁上一個新台階了。
這日之後，皇甫堯的人秘密的採摘了附近所有的金銀花。這一回，皇甫堯只將一小包金銀花茶送至了皇城。心中默默嘀咕着：雖說是自家人，可這銀子嘛，給誰不是給？去年他分文不收，那小子可是白喝了他不少菊花茶。今年，那小子還不得乖乖的將銀子送來？
半月後，皇城派人送來了銀子，揚言買下花茶之庄所有的新花茶。皇甫堯二話不說，全部奉上。這樣一來，金銀花茶將直接歸皇家獨有。花茶之庄的名號也將響徹整個越滄國。何樂而不為？誰也沒有想到，別的茶莊還未等到九月菊花開，花茶之庄就因新茶得到皇家賞識再次大出風頭。因為新茶直接送至皇城，所以別的茶莊根本無法得知此茶為何茶。只能靜待哪位消息靈通的大人物能夠指點迷津，為其解惑。
這一年九月，在所有茶莊都忙着收購野菊花的時候，寧家再次發生了一件大事。不對，應該說是小西村發生了一件大事。寧家老四寧長宣竟然跟黃氏豆坊的黃青青好上了。先不說這寧長宣比黃青青要小上一歲。更重要的是這黃青青可是有親事的人啊！這不是醜事是啥？一時間，整個寧家沸騰了。
寧老爺子和寧奶奶簡直都要氣瘋了。這老四，怎麼這麼不像話？雖說他們寧家吃了不少黃氏豆坊的豆腐花，可也不能因為這樣就搭上他們家老四的後半輩子啊！
老四，你給我過來。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在跟娘開玩笑。其實你根本沒跟那個黃青青好，對不對？”寧奶奶氣得啥都顧不上了，當著一干小的面就這樣質問起寧長宣來。“娘，是真的！我跟青青是兩情相悅。”寧長宣一臉堅定的說道。既然他選擇跟爹娘坦白，此刻他也無所畏懼了。“你說什麼？有膽你再給我說一遍？黃青青已經許人家了，你不知道？”沒想到寧長宣還敢繼續承認，寧奶奶氣得火冒三丈。
“娘，青青不喜歡那個人。”寧長宣試着跟自家老娘講緣由。那個什麼親事，根本不是青青願意的。“她喜不喜歡管你什麼事？我告訴你，以後你不準再見她。木匠鋪，你也別去了。不對！門你都甭想出了，以後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寧奶奶才不管那麽多，直接下了命令。“你說什麼？有膽你再給我說一遍？黃青青已經許人家了，你不知道？”沒想到寧長宣還敢繼續承認，寧奶奶氣得火冒三丈。
“娘，青青不喜歡那個人。”寧長宣試着跟自家老娘講緣由。那個什麼親事，根本不是青青願意的。“她喜不喜歡管你什麼事？我告訴你，以後你不準再見她。木匠鋪，你也別去了。不對！門你都甭想出了，以後給我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寧奶奶才不管那麽多，直接下了命令。
“大哥，你...我…”寧長宣一向尊敬寧長明，此刻滿懷期望的看着自家大哥。“老四，這事可由不得你做主。還是聽咱娘的吧！”寧長明嘆了一口氣，勸道。他承認黃青青是個好姑娘，但是再好也不能進他們寧家的門。既然定了親，就不該跟自家老四有牽扯。看看一旁黑着臉的寧老爺子，再看看一臉不贊同的寧長明，寧長宣想說些什麼可是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來。無奈之下，只能老老實實的回自己的屋裡去了。
“小鳳凰，咱們以後是不是沒豆腐花喝了？”寧浩傑悄悄的問道。“還喝？哥，你要是敢再喝黃家的豆腐花，奶奶肯定連飯都不給你吃了。”寧浩俊跟着回道。“恩。大哥，二哥說的沒錯，不能喝了。”看着事態的發展，寧鳳昕小小聲的說道。“哦。那就不喝了。”寧浩傑撓撓後腦勺，憨憨的說道。無視自家哥哥姐姐的討論，寧鳳凰拉拉小聖的手。馬聖卿轉過頭看了小圓球一眼，點點頭。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小聖，怎麼辦？”走到一個偏僻的地方，寧鳳凰困擾的問道。馬聖卿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着小圓球。“青青姐人很好，老是請我們喝豆腐花。怎麼就定親了呢？”寧鳳凰一臉的遺憾。黃青青每次見到她和小聖，都會請他們喝豆腐花的。黃氏豆坊的豆腐花很好喝，這麼多年難得她沒喝膩。以後就再也喝不到了？
“解決掉！”馬聖卿是有恩必報的人。別人對他好，他一定會牢牢記在心上。黃青青一直對他很和善，這幾年他和小圓球確實喝了黃家不少豆腐花。“你是說解決掉青青姐的定親？這個恐怕不好辦啊！”知道小聖的意思，寧鳳凰有些頭疼的說道。古代的定親都是很當回事的啊！哪能說散就散？“夫子！”馬聖卿很不厚道的說道。“對哦！那隻狐貍那麽狡詐，肯定會有法子。走，找他去！”寧鳳凰恍然大悟，拉着小聖就跑。
“解決掉黃青青的親事？我說你們兩個，夫子在你們心中就是這麼缺德的人？壞人姻緣會遭雷劈的。”寧鳳凰一說完事情經過，皇甫堯就跳腳道。“什麼壞人姻緣？那是壞的姻緣。要是真的成了，還不定會造成幾對怨偶呢！夫子，你這是做好事。成就別人的美滿是積善因，你一定會得善果的。”寧鳳凰晃着小腦袋，循循善誘。“得得！小祖宗，您再說下去，夫子我就成出家人了。”皇甫堯苦笑連連。什麼積善因，得善果？還真把他當和尚了啊？“行。那你說，幫不幫？”寧鳳凰立刻打住話頭。
“我是真的沒法子啊！你總不能讓我去幫黃青青退掉親事吧？”遇到這事，皇甫堯還真想不到什麼好法子。他能耐再大，也不能一句話否決掉人家定了十幾年的親事吧！“退親？對，就是退親。”寧鳳凰忽然一拍手，喊道。“什麼？你真的想讓我去幫黃青青退親？”皇甫堯着實被嚇着了。這種事他絕對不幹。“誰說讓青青姐退親啦？青青姐不能退親，讓那夫家退親不就行了？”寧鳳凰說出心中的小九九。
眼下的情勢，黃青青絕對不能退親。否則她和自家四叔還不定會被別人說成什麼樣子呢？皇甫堯啞然的看着寧鳳凰。這丫頭，還真是厲害。這種點子也想得出？若是夫家退親，黃青青就是自由身。雖然名聲會不好聽些，但總比現下的情況好。至少不明實情的外人會覺得黃青青才是受害者。攤上寧鳳凰，也算皇甫堯倒霉。身份何其尊貴的他什麼時候干過這事？莫言聽到他的命令后那疑惑的眼神看的他差點都堅持不住發火了。好在莫言畢竟跟了他這麼多年，趕在他發火之前領命出去了。
事情出乎意料的好辦。與黃家定親的余家並非小西村人。余家在與黃家定親沒多久，因為做生意自隔壁村舉家搬到鎮上去了。現在的余家早已今非昔比，自是看不上黃家的。過去與黃家的親事，余家早已付諸腦後。莫言趕到余家打探的時候，正趕上余家與他人商議婚事。原來余家公子早已覓得心上人，正準備迎娶進門。
莫言見此情況，也不多做停留。當下趕回小西村，稟報此事。“什麼？那余家竟然嫌貧愛富，準備另娶他人？”寧鳳凰聽完皇甫堯的轉述，整個人都驚呆了。這…這種事情居然還真的發生在她認識的人身上？“恩。所以現在很好辦。余家迎親當日，黃家去上個禮就行了。”皇甫堯壞笑着說道。
他本來還覺得壞人姻緣不好，沒想到是他想的太美好了。寧長宣和已經定了親的黃青青兩情相悅，將此事稟明家中父母確為不妥。可是這余家也太過分了吧？余家公子若是真的有了心上人，直接上黃家退親不就行了？怎麼可以這般悄無聲息的當做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對。送禮！還要送大大的禮給余家！”寧鳳凰聞言也是一臉的壞笑。看着身旁一大一小兩張奸詐的臉，馬聖卿搖搖頭。低下頭，視而不見的繼續練字。寧長宣在聽到小鳳凰出的點子時，開心的抱着小鳳凰親了又親。果然，這麼多年他沒有白疼小鳳凰，那些豆腐花也不是白吃的。
“四叔，你快放下我。不然我可不管這事咯！”寧鳳凰實在受不住自家四叔的熱情，威脅道。寧長宣聞言連忙將小鳳凰放下。轉眼又看到一旁的小聖，太過激動的寧長宣準備上前去抱抱小聖。“四叔，你要是敢抱我家小聖。我跟你沒完！”看出自家四叔的意圖，寧鳳凰飛快的擋在小聖的面前說道。
什麼嘛？四叔是樂瘋了嗎？不會還想親親她家小聖吧？甭想，她都還沒親過她家小聖呢！“那個啥，四叔這不是太高興了嘛！”寧長宣搓搓手，呵呵笑道。“等你將青青姐娶回來做了我們四嬸再樂吧！”到時候你想怎麼樂就怎麼樂？寧鳳凰在心中默默說道。
黃老頭是個很實在的老頭。在黃青青假作無意的提起余家是否早已忘了黃家的時候，黃老頭立刻挑着一擔豆腐帶着黃青青上了余家。
接下來的情形讓尾隨而來的寧鳳凰等人嘆為觀止。不得不提一下，寧鳳凰在知道黃老頭還準備了一擔豆腐時驚嘆了好久。這個禮真的好大！一擔豆腐可是黃家好幾日的生意呢！此刻，挑着一擔豆腐的黃老頭先是驚訝的看着余家的張燈結綵。待打聽清楚是余家公子成親以後，老實巴交的黃老頭當場爆發了。
余家沒有想到婚宴當日，十幾年未曾走動的黃家居然上門來了。看着黃老頭凶神惡煞的沖了過來，當著所有人的面怒斥余家的言而無信、不守承諾。聽着眾人的議論紛紛，感受到大家的指指點點，余家的顏面蕩然無存。余家老爺更是當場叫來家丁欲將黃老頭趕出去。危急時刻。
寧長宣被寧鳳凰推了出去。見到自家老四忽然出現，還與余家的家丁糾纏了起來。原本只是靜觀的寧長學和江雨蓮自是站不住了。
“余老闆，雖然不知究竟所為何事，但是在下還是不得不站出來說句公道話。這位黃大叔是在下的同村人，黃家姑娘自幼定親也不是什麼秘密。若余家公子就是那位與黃家姑娘定親的人，那麽余家應該給黃家一個交代才是。”寧長學義正言辭的說道。老四這是怎麼回事？雖說他與黃氏豆坊的關係不錯，可也容不得他這般胡鬧啊！這是黃家和余家的事，他衝上來幹嘛？
“寧老闆，這只是個誤會，誤會！大家都誤會了，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我們余家跟眼前這對父女素未蒙面，又怎會定下親事？這個人絕對是認錯人了！”新娘花轎已經到了門外，可是被黃老頭這一攪合，根本無法出去迎新娘。余家老爺連忙辯解道。
“你放屁！睜眼說瞎話的畜生！我告訴你，今日你余家要是不給我女兒一個交代，我就告到官府去！告你們背信棄義！”黃老頭氣得直打哆嗦。
“告到官府？那也要看官老爺管不管這事！”余老爺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
“官老爺管不管這事倒在其次。不過這事一傳出去，對余家公子不好吧？鄧家小姐還未過門，就遇到此事。又該如何自處？”這個余老闆說話還真不中聽，江雨蓮忍不住開口道。
江雨蓮的身份可不單單是寧長學的夫人，她可是江家酒肆真正的主人。余老爺看着她，敢怒不敢言。
“寧夫人說的沒錯。你們余家不但要給這位老伯一個解釋，還有給我們鄧家一個交代。無風不起浪。這位老伯早不來晚不來，專門趕在你兒子成親的日子上門。你說老伯認錯人？我鄧家第一個不信！”這余家搞什麼鬼？既然已經定了親事，還上他鄧家求親？今日鬧這麼大的笑話，他鄧家簡直是無臉見人了。
“親家，真的不是這麼一回事。那不過是一句玩笑話，做不得真的。誰知黃家竟然真當回事了。”見鄧老爺火了，余老爺連忙安撫道。一不留意，竟然當眾承認了余家和黃家的親事。
“爹，真的有定親這件事？”余向陽驚訝出聲。他一直以為正如爹之前所說，只是認錯人了。沒想到…
“兒子，真的只是一句玩笑話。爹娘都沒放在心上，所以也就一直沒有告訴你。”余夫人拉住自家兒子的胳膊，焦急的說道。
“那就是確有此事了？那我和小月？”余向陽口中喃喃自語。
“你和小月的親事照舊，照舊！這事是爹娘的不是。日後，爹娘會去跟黃家賠禮道歉的。兒子，你放心！”余夫人拚命的對一旁的余老爺使眼色。
“對，對！兒子，爹娘會處理這事。你安心娶親就是。”余老爺可不認為是他的錯，不過還是要先安撫好自家兒子。
“你說娶就娶？我們鄧家不同意。我女兒不嫁了！”確定真有此事，鄧老爺不樂意了。看來這余家也不是什麼好人家，居然欺瞞這麼大的事情。
“親家，別，千萬別。新娘轎都已經到門外了，怎可就此作罷？對小月的名聲也有影響不是？我們家向陽是真的不知情，您千萬別怪罪啊！”余夫人一聽急了。鄧家小姐哪是這個買豆腐的女兒能夠比得上的？她是絕對不會答應她的兒子娶個買豆腐的女人回來的。
“多說無益，你我兩家的親事就此作…”鄧老爺可不想聽這麼多有的沒的。一甩袖子，怒聲說道。
“爹，我嫁！”不知何時，一身大紅嫁衣的鄧月已自行下了轎，被喜娘扶着走了進來。
“小月，你說什麼？這種人家你也嫁？”沒料到被自家女兒打斷話，鄧老爺輕聲呵斥道。
“我要嫁的是余向陽這個人，不是余家這個家！”紅蓋頭下鄧月臉上的表情無人可見，但是她的語氣卻堅定的讓鄧老爺不得不正視。
“罷了，罷了！你自己選的路，以後可不要後悔。”自家女兒堅持要嫁到余家，他這個做爹的又能說什麼？
“那還等什麼？還不繼續拜堂成親？”余老爺和余夫人聽到這，都是一臉的驚喜。這門親事總算是沒有泡湯，得馬上拜堂才是。
見小月這般堅定，余向陽混混沌沌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他的夫人只能是小月，誰都不行！這樣想着的余向陽也不再猶豫，牽着鄧月走進了喜堂。
黃老頭有心想上前阻攔，卻被黃青青拉住：“爹，咱們回去吧！余家不認這門親事，咱們又何必逼着人家承認？”
“可是…他們也太欺負人了！”黃老頭仍是憤憤不平。
“爹，您是嫌棄女兒呆在家裡吃閑飯了？”黃青青一臉的嬌嗔。
“說什麼呢？根本不是一回事。”黃老頭拍拍女兒的手，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