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看不出什麼,我卻是看的很清楚。
誌剛叔和英花嬸子,身上披麻戴孝,乍一看,和農村辦白事的孝子裝扮沒什麼兩樣,可我確實看的清清楚楚,在兩人背後的鼻子上,各插著一塊白色板子,板子上端呈三角箭形,和古代刑場上,指令官手中的令箭,一般無二。
瞧見這一幕,我暗暗歎口氣。
昨晚陳奶奶的陰魂,說那兩個陰差鎖她走的時候,談論誌剛叔兩口子的所作所為,看樣子,昨晚陰朝地府,已經開始徹查這件事兒了。
可憐的是,陳奶奶死的這麼窩囊,卻還在擔心,誌剛叔兩口子受到了懲罰之後,那孫子該怎麼辦?
唉,這人性啊...
那兩塊白板是什麼呢?相信大家夥兒都看過古裝劇,古代死刑犯,即將被行刑砍頭之前,背上都會插著一個木板,上麵寫著罪犯的生地,姓名,以及所犯的惡行,還有個專門的學術名稱,為亡命牌。
此時這誌剛叔和英花嬸子,背後插的白板,就是亡命牌,上麵隱隱有紅字顯現,並不是很清楚,和古代死刑犯戴的亡命牌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彆,死刑犯戴的是陽間官府製定的,而誌剛叔兩口,此刻戴的,則是陰朝地府發的。
瞧著那白板上的紅字,模模糊糊,如同血水印一樣,我知道,等到上麵的字跡,清晰可見了,也就是他們被陰差勾魂的時候,到時候,就會被拖入閻羅殿,接受地府的懲戒...
當然,這些都是昨晚上元弘告訴我的。
當時聽了我的敘述,元弘立刻就算出了這個結果,現在一看,果然不出他所料,誌剛叔兩口子,滿腦子都是錢,連孝心品德都沒了,如果繼續這麼執迷不悟下去,隻怕他們那幾歲的兒子,真要要成孤兒了。
心裡想著,我快步走過去,聽著誌剛叔和英花嬸子,正和古樂班的人商量著如何出靈的事情,我琢磨了下,就走到一旁,從院子的繩子上扯下一塊毛巾,悄悄將牛眼淚倒了上去。
我做出一副很痛心的樣子,將毛巾遞過去,說叔,嬸兒,你們也彆太難受了。
雖然小時候,我好勇鬥狠,不過長大了也就收斂了很多,在村裡是公認的懂事兒小夥,瞧見我貼心的遞上了毛巾,誌剛叔和英花嬸子,都是衝我欣慰的點點頭。
我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們用毛巾抹了抹臉,確定那牛眼淚已經擦到眼皮上了,並且有了效果,就深吸口氣,將他們拉到了堂屋。
“洋子,你這是...”瞧我神色凝重,誌剛叔和英花嬸子都有些錯愕,剛到正屋,誌剛叔就詢問了一句。
我敲了敲旁側擺在正堂屋的棺槨,開口道:“叔,嬸兒,你們互相看看,背後都戴著什麼東西。”
經我一提醒,兩人都狐疑的看了看對方,身子都是一顫,然後下意識的去拔,瞧著對方的手,在脖子後麵,來回扒拉,卻是怎麼也摸不到那顯靈靈的牌子,兩人的臉,唰的一下子就白了。
一股莫名的惶恐,在兩人心裡之間互相傳遞,誌剛叔僵在那裡,沉默不語,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英花嬸子又是惶恐,又是詫異的看著我:“洋子?我們倆背後的東西,你也能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