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方,不知因何一道道密密麻麻、悉悉索索的聲音急急湧來,老薑的光順勢朝上一照,隻見那穹頂之上,無數細小的黑點正扭動著,一點點在集中。
僅片刻間,那些東西竟凝聚成了一大片,密密麻麻像滾動式地毯一樣。
那竟然是胡老道他們當初遇見的蛇群!
“吱呀”
石塑圖騰在扭動,不斷發出碎裂聲響,哢嚓哢嚓的碎石皮正在不斷脫落,伴隨這些石皮的剝落,從裡麵竟湧出大量腥味沉重的鮮血,隻一瞬間便染紅了大片地麵,眾多血潮聚在一起,竟形成一道巨大血浪,一點一點朝我們湧來。
“這是怎麼回事?”我急了,忙問,冰窟窿馬上接口道:“整個地宮相互循環,卻全靠勢葬提供的煞氣做動力支撐。”
他這一說我算是明白了。現在我們從地宮的另一頭把底下那玩意兒釣上去了,沒了它煞氣支撐,這地宮裡的布置大亂,便全都開始消散了。
老薑覺著不可思議,嚴峻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但顯然也無計可施,便問:“既然這大陣都破了,沒了阻攔,你們有什麼未完成的任務還不快點去辦嗎?”
冰窟窿似乎在猶豫,但他抱住了頭不斷搖晃著,似乎這會兒了他的記憶又蘇醒了,似乎立馬就想到了新的東西。
“晨!”冰窟窿輕輕吆喝一聲,我看他體力不支,立馬便過去扶他:“窟窿,你沒事吧?”
冰窟窿的手肘忽然碰到我肋骨,令我很不適,我一偏頭,卻看見他之前捂住的那部分傷口,就是在上麵被老薑趁亂偷襲的地方,雖然那其上隻一個小孔洞,但冰窟窿的身體在顫抖,在他的雙鬢角,略有微汗。
他飛快看了我一眼,似有所指,從而艱難抬起手臂緊抓住頭:“我……我……”
“小哥,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老薑關切的問,就要走過來,遠遠的神道周圍那些石塑垮塌的越發劇烈,血浪已經逐漸要流淌到我們這一邊,我心裡快速盤算著,知道現在這事情不好。
老薑偷襲冰窟窿的那一下絕對最陰,窟窿這哪裡是想起什麼來了,他分明毒發在極力掩飾,同時在提醒我要小心。
我回頭再掃量老薑和他身後那倆夥計一眼,還沒來得及細尋思,卻聽見頭上穹頂位置竟幾聲劈啪聲響,竟然連穹頂都裂開,開始不斷有鮮血劈啪入注般的自上而下。
那些原本躲在上方的蛇群被這血水一衝,加之穹頂碎裂、石皮下墜,一股腦兒的全掉落下來,摻雜在血水中扭動著身軀,瞬間張開毒牙,把目標鎖定向我們。
看到這堆在血水中蠕動的蛇,我再怎麼也不會忘了胖子當初的壯烈,卻聽老薑一聲喊:“那些蛇迎著血水過來了!快跑!”
“薑爺,可……可咱往哪裡跑啊?”他身後那倆兒小夥嚇的叫喊了一句,老薑一指第二道石門:“沒時間了,蛇遇水速度更快,咱們隻有先進二道石門,羅晨,讓小哥先想,你背著他。”
我一看,再無主意,一把扛起冰窟窿,這家夥柔軟的身子真像個娘們兒,看模樣怎麼著也不到九十斤一樣,形勢緊急,我們直接就往第二道石門那邊跑去。
從這邊到石門足有好幾十米,這時候我隻覺得自己空有雙腿都不夠使的,老薑招呼那兩小夥一左一右夾著我們往前跑,手中不斷撒著藥粉,那些蛇一遇藥粉暫時後撤,不到兩秒香味被血水衝刷,卻又衝回來。
“薑爺,藥粉不管用了,快撤啊!”兩個小夥子大叫著,老薑氣的直罵:“給老子安全把他們帶進門裡,咱還得一起對付飛屍!”
蛇群悉悉索索的聲音簡直成了地宮裡最刺耳的聲音,當一群毒蛇蠕動著身體,鱗片之間刮出刺啦刺啦的聲音,那種聲音式的恐怖隻有身處其中,才能有所體會的。
我感覺腳下的褲腿被血浸濕了,跑起來明顯慢了一拍,老薑撒完了最後的藥粉,罵了一句,將一葫蘆弱水倒出來,頓時群蛇亂竄。
“快進去!”他大喝一聲,飛起一腳踹在我身後那個小夥身上,連同我們幾人全被踹進第二道石門,我趕緊按照胡老道的講述,找到牆壁機關,那小夥喊了聲薑爺,順勢猛力一擰。
“轟隆隆……”
石門在閉合,刹那間,一道瘦弱佝僂的人影從門縫中穿插而入,喘著粗氣站在我們這邊。
我們擺脫了外麵蛇群那道生死玄關,此刻第二道石門內彌漫著濃重的腥臭味,然而,即便如此我們也覺得這樣的空氣才是最香的,永遠都是那麼好聞。
“呼……呼……”
“呼……”那種喘氣聲一直延續許久,我感覺背上冰窟窿似乎好轉了許多,問老薑:“薑爺,氣兒喘勻實了沒?咱們可得提防那條老屍精啊!”
誰知老薑也問:“那小哥兒腦袋還疼嗎?對了,你們氣兒喘勻了嗎?在這裡咱可得豎著八隻耳朵。”